高三《蘇菲的世界》讀後感2018字

蘇菲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麼世界?當我們發覺,蘇菲以及她所存在的世界只是席德的父親用筆在紙上描繪出的世界時,會不會也開始懷疑自己身處的世界的真實性?

第一次閱讀《蘇菲的世界》,是在國中時期,彼時的我感受到了一種精神上的愉悅,看著故事裡的蘇菲(準確的說是故事裡的故事裡的蘇菲)被“世界從何而來”一類的深奧而又直白的問題困擾而心不在焉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放學路上踢著石頭回家的孩童時代。

“這一次又踢歪了,肯定是上帝已經設計好的!”我在心裡對自己說。

“那我剛才的想法也一定是設計好的!”

“這個想法也是設計好的!”

……

最後石頭被年幼的我一路踢回了家,聞著廚房裡飄出的飯菜香味,一切與上帝有關的東西都和那塊石頭一起被丟在家門外了。

那一次與蘇菲的邂逅為我打開了通往哲學世界的門,讓少年的好奇心在一片新的天地里暢遊。

而今日再一次讀完了(應該是在短短數日之內掃完)《蘇菲的世界》,我卻有了與五年前完全不同的感受——這一次的感受則更多的源自理性,更具體,與幾年來積累的數學哲學知識息息相關。或者說是一種更加主動的感受:我們所存在的世界或許和蘇菲,席德,以及那裡的蘇格拉底們所存在的世界是一致的,就如同畫中人所處的世界。如果我們可以抬起頭來,或許可以發覺另一雙眼睛正在盒子外面望著我們。

如何證明自己所在的真實性,或者說能否證明我們所在世界的真實性,是我再一次讀完《蘇菲的世界》後最主要的思考。所以,在閱讀這篇讀後感的時候,希望老師暫時能以一個嬰兒的眼光,毫無經驗的觀察這個世界(即我在鍵盤上敲打的這個容量約為6k位元組的世界),將從前的經驗“付之一炬”再在廢墟上重新構建這個世界。

我試圖採取歸納的方法來“證明”這個世界的真實性,當然這需要用到不少的哲學原理,但是它們常常是相互矛盾又無法證明的——但我不得不將其視為我唯一的工具,在哲學的“廢墟”上建造一個我的世界。

首要任務是證明自身的真實性。這裡最好用的定理(希望過多的數學用語不會使老師感到頭疼呵呵)就是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我將其稱為定理1。我本人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大腦的運動,如果現在桌面上擺放了一本同濟版高等數學習題集,我可以果斷而又迅速的翻開級數的某一章並且準確的完成其中的一道習題。由於數學本身的抽象性,按照普遍認同的觀點(雖然在這裡引用這樣的觀點實際上是不嚴謹或者可以說是錯誤的),無論我們身處怎樣的宇宙,即使是一個萬有引力定律都不成立的世界裡,1+1還是等於2,也許其它世界這個式子寫作“哲學+數學=難以理解”,但它確實是存在的。因此通過一個與那些還未得到證明的世界無關的數學計算,我相自己證明了自身思考的真實性,而我無法想像一個可以思考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因此由定理1——我是真實存在的。

下一步是證明我周圍事物的真實性,即我的感官所能觸及到的這些事物,比如現在我正在使用的這台某品牌的筆記本電腦(在這裡我唐突的使用了“品牌”和“筆記本電腦這樣”的概念)是真實存在的。此處用到了定理2,來自熱愛從日常生活出發的休謨:無法回溯到特定感官認知經驗的思想與觀念便不可接受。此處我採用定理2的逆否命題:能夠回溯到特定感官認知經驗的思想與觀念可以接受。所謂“可以接受”,我理解為:便是真實的。於是真實的我開始忠實於自己的感官:我的雙手,此刻觸摸到了一些可以按下並彈起的物體,隨著這一動作,我的眼睛看到面前一塊發亮平板上有一些“黑色”的物體在增加,同時我的耳朵感受到了一些似乎是與手指的節奏相一致的聲音——這一切使我相信,我(已被證明為真實的)正在於一個外在的物體進行某種互動,從而產生了一系列的感官認知(也是真實的)。因此,根據定理2,我可以證明這個與我產生了互動的物體也是真實存在的,不知是從哪裡來的靈感,我打算將其命名為“手提電腦”。

幾經周折,我“成功”的證明了“手提電腦”的真實性。剩下的事情就方便多了,只需要用到數學上最令人欣慰的語言之一的“同理可證”,就解決了。接下來我只需要站起來,移動自己的身體,使我的感官認知在空間和時間上不斷擴充,就可以達到擴充這個世界的目的。

通過定理1和定理2,這兩個直覺上比較容易被認可的兩個哲學定理,我在常識的範圍內用歸納法證明了這個世界的真實性。當然如果我固執的採用懷疑論者的觀點,認為自身的感官認知不過是被某個調皮的“上帝”所控制,那么我至少說上帝與我所存在的世界是真實,這樣看起來也不壞。

但是這樣的真實性具有任何意義嗎?如果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是否就意味著這個世界擁有的編碼就是“0”了呢?如果要使人相信這個世界的編號是n=0,就意味著我還需要去證明不存在這樣的一個世界,它的編號小於n,同時它的存在是真實的。如果老師願意的話可以嘗試一下,會發現這樣的證明根本無從下手——就像倒背圓周率一樣,連出發點都找不到。

如果真的存在一個比我所身處的世界更高級的世界,那么我之前關於世界真實性的證明將帶來一個“嚴重”的後果,即席德的世界,蘇菲的世界,蘇菲睡前閱讀的童話世界,一直到編號為“無窮”(當然無窮本身是不能作為編號存在的)都將是真實的。因為作為被創造的我,成功的證明了自身的真實性,那么席德也可以,蘇菲也可以,每一個人物都可以——即使他們並沒有像我一樣坐在桌子前進行一系列並不嚴謹的推理。

最終,我似乎證明了世界是真實的,但又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真實其實毫無意義——位於小數點後的我們,不得不悲哀的接受這一事實:我們與我們的創造物並無二致。

寫到這裡,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條小路上,踢著石頭的我對自己說:

這一切都是上帝設計好的

上面的這個想法也是上帝設計好的

上面的這個想法也是上帝設計好的

……

重新回到這個物質世界,你是否會重新審視自身的存在?或許這就是閱讀哲學讀物的危害——讓人一無所獲又徒增困擾。不過這也是其樂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