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葉子鏇轉了幾番，終而“嚓”地落在一張擺著兩把剪刀和幾張白紙的桌上。桌旁，一位老人靜靜地坐著，似乎等待著什麼。
“爺爺，我回來了!”一張小姑娘的笑臉活潑地從老人的眼中映出。
“爺爺，我來了!”又一張女孩子的笑臉，卻更矜持。
她們坐到老人身旁。“好，你們都來了。我們做個遊戲;用一張紙，任意剪，剪得能讓自己的身體穿過就可以。”
“這就是一張紙啊!”小姑娘疑惑不解地看著這張白紙，“這不可能吧。”她拿起筆：方案一：回形;方案二：曲線;方案三……她停了下來，這位數學競賽獲獎無數的孩子忽然手足無措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幾何題。
“注意，不能粘，不要剪斷了。”老人補充道。
這下，小姑娘更手足無措：“這不可能啊。”函式思想呢?她記得老師告訴她要數形結合，構造函式模型解決實際問題，她也確實用這種方法解了不少難題。但這一題呢?
稍大點的女孩顯得很有經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她將銳利的眼光射向面前的紙，一張普普通通的A4紙。她知道老人必然要告訴她們一個道理，所以，是能剪出來的，不能往不可能的方向想。
女孩子動手剪了幾種形式，每剪一次，她都放下剪刀，若有所思地凝視好一會兒。她剪的幾個式樣，無非是回形、曲線，或者曲線回形，實在沒有進展。
“真的不可能啊!”小姑娘抬起頭來滿臉失落地看著老人，眼神中帶著點不服輸的勁兒，好像是說自己一定沒錯。
“是啊!真的不可能!”女孩子也放下剪刀，沒了主意。
“紙就是紙，再怎么也不能讓我的身體穿過啊!”小姑娘更肯定了。
老人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張紙：“看好了!”只見他用那長滿老繭的手先將紙對摺，然後將摺痕中間部分剪開，只在兩頭各留下很窄的一小段，然後從剪開那段的一側開剪，盡頭處也留下一段不剪;又換到另一側剪，也同樣在盡頭處留下一段不剪;這樣循環反覆，直到全部剪完，老人放下剪刀，把摺疊的紙片打開，哇!一個很大的圈，別說一個人，三、四個人都能同時鑽過去!兩個孩子驚得目瞪口呆，但小姑娘還不服，自己動手一剪，也得到一個很大的圈，五六個人同時通過都沒有問題。
“這是為什麼?爺爺您想告訴我們什麼呢?”
老人笑一笑，沒有說活。
少頃，夜幕降臨，皓月當空，老人和兩個孩子坐在院裡賞月。
“您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麼呀!”小姑娘急了。
“你們還記得蘇軾的《前赤壁賦》嗎?‘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老人仰望天空，吟誦道。
“也就是說，我們認為可能，一切皆有可能，可能也是不可能的，對嗎?”小姑娘悟性好，反應快。
“所以說，以積極的心態面對萬物，萬物皆美好;以消極的心態面對萬物，萬物皆醜惡。”稍大點的女孩子更進一步。
老人看看恍然大悟的孩子們，又望望天空中的圓月，覺得這是最美的中秋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