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酣之樂

六月——是聯考的日子,七月——是查成績的日子,八月——對於大多數聯考結束的人來說,是解放的日子,往往這時候學子們會大擺宴席,正巧,我姐也要大擺酒宴,人手不夠,招呼我去幫忙。

按咱這的“土規矩”,迎賓的時候得有人端茶水、遞煙。“看你買相好,就負責遞煙吧。”老媽丟下一句話。我心裡就犯嘀咕,我這人打小兒就不愛群聚,不喜歡宴席,因為我不喜歡熱鬧,邀請我去吃飯我都不一定待見,更何況是去幹活。“我賣相好就去端茶遞水,我字兒寫的好你咱不讓我去記禮金呢?”我尋思著換個安靜點的活兒乾。“那事兒有人包了,不用你操心,再說繁體的一二三四你會寫嗎?沒這個金剛鑽,你就別攬那個瓷器活。”

然後我就這樣“心甘情願”的接了這個遞煙的活兒。清晨八點,在這個對於暑假而言還太早的時段,我掀被而起,洗漱之後,便赴宴而去。

一個盤子,蓋上一塊紫色的手帕,幾十根香菸整齊的羅列在盤中,我端著它,英姿颯爽的站在酒店門前,怎么看都有點像黑心商人兜售劣制香菸的樣子,我在心裡祈禱過路人千萬不要出現熟人。

這了一會兒,賓客都陸續到來,幾位年輕女士和中年婦女入席,我端著盤子屁顛屁顛跑過去,盤了往前一遞,幾人像沒有看見一般從我身旁繞過去。我臉上便一陣青、一陣紅。這便是所謂的熱臉貼了冷屁股,旁邊遞茶的人說道:“人家女的不抽菸,你遞什麼?死腦筋啊!”我頓時尷尬了好一陣。

這一陣兒,又有賓客入席,一位很老的老太太走了過來。我這一想,女的是不抽菸的,不遞!但老太太朝我走過來,我又迎向別的賓客,完全無視了她,她又面不改色的走向另一位端著煙盤的人,拿了一根煙,我順勢望過去,老太太是十分生氣的入席的,我又愣住了,“不是說女的不抽菸的嗎?”“人家上了年紀的老婆婆抽捲菸、土煙抽多了!你這都不知道”另一位端著茶水盤的人說道。

賓客多了,煙有些不夠了,先前老媽就招呼我兜著點,我就開始想轍,怎樣才能讓賓客自願不拿煙。

我這靈機一動,正當一賓客拿煙時,我說:“先生,吸菸有害健康,為了您的家人和您自個兒,您看這煙是抽……還是不抽?我一看您這樣,指定不想抽吧!”這大叔一聽這話,都拿在手裡的煙,又悻悻的放回了盤裡。

“嗯!看樣子成功了!”我一瞅又來一位客人,正要拿煙,我又說道:“先生,吸菸有害健康,我看您還是別抽了。”他眼珠朝我一斜:“不!得吸!得吸!這菸癮我是戒不掉了。”我臉一沉,“嘿!碰上個較真的主了,我今兒個就跟你耗上了!”我看他轉身要走,喊道:“先生!我沒打火機呀!算了吧。”他笑道:“你沒有,我有啊!”正說著,他掏出一個打火機準備點菸,我又說道:“先生,我幫你點吧。”“不用不用,哪用得著這么麻煩,我自己來。”“我來吧,還是我來。”我一把搶過打火機,使勁一按,打火機的火槽就被我按壞了,我心裡一笑,嘿嘿,跟我頭!“先生,喲,真不好意思,這打火機我按壞嘍!”他先是皺了皺眉,然後把煙放在我手裡,一臉不爽的離去。

我興奮的拿著那根煙,轉身再看了看我放在櫃檯上的煙盤,我手抖,手中的煙掉在了地下。盤中的煙早在我跟那個賓客周鏇時,就被其他賓客拿光了。

宴酣之樂,非絲非竹。辛苦了一早上,也沒啥成果,破事倒幹了一大堆,在這喧鬧的宴席中,香菸瀰漫,原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這樣的,雖然我還是不太喜歡和一大群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吃吃喝喝,但我倒是明白了宴酣之樂的意義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