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記憶深處的遺憾

初二(1)班  盛子鏇

寫下遺憾二字,眼前晃過一個人影,她是我的奶奶。直到她死,我都沒到工作的年紀,更別提拿第一筆工資。

那年我七歲,陽春三月,因為婆媳關係的僵硬,我被迫從奶奶家搬出來,住進了外婆家。在我臨走之際,奶奶倚在門框上,她的身子如我一樣嬌小,銀白的頭髮,在風中飄動著,卻吹不散她對我凝望的目光。在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不捨。

奶奶一生嫁過兩個男人,生育了六個子女。第一任丈夫的離棄,生活變得艱難,讓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兒女送給別人,一個兒子至今都沒有認她。她那瘦弱的身體,如何承受下這些?我無從想像。

興許因為這樣,她更會握緊手中擁有的東西。從小,她就喜歡把我和哥哥帶在身邊。為我們講各種民間的奇異故事,每每講到激動之處,她總會抬頭看著天。深遠的天空無言,她的兒女在天的哪一頭呢?

是她教會我,眼淚可以往肚裡咽。

爺爺死那天,奶奶特別的安靜。奶奶雖是二婚,爺爺卻把她捧在手裡,做最珍貴的寶。在外人眼裡,他們便是神仙眷侶。可是,神仙眷侶也躲不過人間生老病死的束縛。奶奶只是守著他的屍體,感受著他屍體越來越涼,越來越硬。之後火化,只剩下了灰。他們之間的情誼呢?

葬過爺爺之後,奶奶的身子越發單薄,似乎風一吹便散了。她忽的抱住我說:

“我只有你了!”

我驚異地瞪大雙眼。

“你哥哥沒讀書的心,怕是不會有出息了。你不同,女孩子更要在讀書上找出路。我還等著你的第一筆工資呢!”奶奶絮絮道。

“我的第一筆工資一定是您的!”我說著,發現奶奶身子一顫,眼裡閃著淚光。我知道,淚水被您咽進了肚裡。

自那以後,你常問我,長大了會不會來看你。我一直都說會。但我沒做到,還沒長大,就做不到了。

奶奶病了,一病不起。那是期末複習階段,我為了考試,而沒去看你。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當我拿著優秀的期末成績來看望您時。你已經沒了,那個期盼我去看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在奶奶的墳前,我把成績單燒了,我相信只有這樣,你才能看到。拿到第一筆工資時,我亦會如此。

(二)刻在記憶深處的遺憾

初二(1)班  徐娥

提起筆,真不知道該寫下些什麼。抬眼,窗台上那個紫色的小籠子映入眼帘。籠子裡空蕩蕩的,曾經在裡面住過的小生命已不復存在。一時間,悔恨和自責湧上心頭,擊起細碎的塵埃,無奈更無助……

它,就這么出現在我的面前。一雙好奇的大眼睛裡映出了那個令人憐愛的小生命,一張紅色帶白紋的小嘴,棕紅相間的羽毛。它也是用一雙可愛的眼睛,歪著腦袋看我。我走近它,它也不像我往常見到的麻雀一樣亂飛。我興奮地尖叫起來,忙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外婆,蹲下身捧起它溫暖的小身子,眼裡像是見到了最心愛的玩具時閃出的光。

我已經不記得我是怎么走進家門的,只依稀記得我如獲至寶的,用毛線綁住它的腳,另一頭栓在小鐵棍上,我還專門找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作為它舒適的窩。

接下來一個下午都泡在它身上,餵它穀子,還特意翻出塵封已久的話筒和卡拉ok為他唱歌。它似乎很開心,每當樂聲響起,它會隨著音樂的節拍引吭高歌。可是,我卻始終沒有發現,它的眼中自始至終都藏著一種說不上是迷惘、悲傷,還是彷徨的神情。

傍晚,突然“唧喳,唧喳”的叫聲從窗外滲進了音樂里。這聲音,有蒼涼、悲痛,甚至還帶有怨恨。它自然也聽到了,突然就住了口,但緊接著也急促地叫了起來,聲音婉轉,似撒嬌,又似哭訴。

外婆說,那是老麻雀循著小麻雀的叫聲找過來的,放小麻雀回去吧,一直束縛著它,是違背常理的。

可我固執的說不,我不要!

我趴在窗台往外看,果真有一隻老麻雀在窗外盤鏇。我心軟了,可還是捨不得小可愛。可是那陣陣的哀叫聲是那么悽厲,我看不下去了,便把它放在窗外,手中緊緊的握著毛線。它拚命掙扎,它想掙脫。可是它無法與雄鷹相比,它沒有尖利的爪子或尖利的喙,這也注定了它只能在原地蹦跳,而我竟生生的拆散了這對母子!

天黑得看不清了,老麻雀在長長的悲鳴之後也終於離開了。我把小可愛移回房內,繼續為它唱歌。可這聲音卻變成了絕望淒楚的低吟。那時我並不明白小可愛會如此萎靡不振,它是對住所不滿意,還是想搬家嗎?

星期六,媽媽從鳥市里買來了那個紫色的籠子。回家後,我不顧外婆的極力反對,硬生生地把小可愛關進了籠子。誰知它一進籠子便開始發狂似的拍著翅膀,在籠子裡橫衝直撞。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看著它在心靈的痛苦和身體的痛楚下悽慘的呻吟。我迷惑了,小可愛這是怎么了?

星期天早上,當我再去看它時,它已經不會動了。外婆告訴我,昨天小麻雀整整折騰了一夜,黎明時才沒有了動靜。

我輕輕打開籠門,生怕驚擾了它,用顫抖的雙手捧起它,那小巧玲瓏的身軀已不再溫暖。紅棕的羽毛依然光滑,可是它緊閉著眼,那一雙可愛的亮晶晶的眼睛不再注視我。它的身子變得硬邦邦,那可愛的喙再也不能輕輕開啟。它,永遠地走了。

我怔怔地出神,眼裡的淚水早已溢滿臉頰,一顆顆滴落在它身上。

我已記不清最後的結局,耳畔卻總傳來那陣陣叫人心碎的哀鳴,眼前常浮現出那迷離、飽含哀求的眼神。

刻在記憶深處的遺憾

初二(2)班  王璐

天,很沉悶,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一會兒,下起了毛毛細雨。

我和奶奶在田間幹著農活。突然看見不遠處有一支出殯隊伍,吹著號,撒著花,有哭的,有喊的,她們是那樣的不捨。我轉過身,看看身後的奶奶。想如果有一天,她走了,我是不是也會那樣嚎啕大哭,那樣不捨?

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奶奶,你想爺爺嗎?”奶奶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說:

“人都死好幾年了,還有什麼想不想的。”

“那就是不想嘍?”

“對你爺爺,我,我有一個遺憾。”

“什麼遺憾?”我問著,明顯地看到奶奶的眼角濕潤了。

“你爺爺是被我害死的!”奶奶說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哭起來。

當時的我就被奶奶的話雷到了,奶奶怎么說爺爺是被她害死的?爺爺不是生病而亡的嗎?怎么……這不合邏輯呀!

“自從你爺爺娶了我,就愛上了喝酒,每天吃飯只吃腐乳,喝一斤燒酒,日積月累,你爺爺就營養不良。過了幾年,他就開始拉肚子,上醫院。而因為營養不良不能開刀。他知道自己的病情,發怒一定讓姑姑伯伯帶他回家,等待死神的來臨。就這樣,你爺爺走了。都怪我,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爺爺,這么早就走了,一點清福也沒有享受到呀……”

……

雨越下越大,我和奶奶躲進田地附近的老屋。打開鎖,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古老潮濕的味道。門整片都打開了,光四面八方都迫不及待的跑到屋子裡,又想迫不及待地逃出這間屋子,這裡面實在太黑暗恐怖了。

正堂的左斜方是爺爺的房間,我不知是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竟然就走了進去。爺爺的房間,床,酒罈,沙發,一切依然,只是多了灰塵和蜘蛛網。閉上眼,曾經的一幕幕恍然如昨,清晰可辨。

一個白髮老人,一個胖女孩,經常打鬧在一起。有時,是老人強把手中的餅乾塞進女孩手裡,女孩偏偏不想要;有時,是老人要給女孩梳理玩亂了的頭髮,女孩硬要自己來;有時,是老人給女孩添衣服,女孩執拗地穿上脫下不消停……

老人有個怪癖,從不讓女孩爬上他的床。女孩常常迷惑不解,直到後來的後來,小女孩才明白,他是不想把疾病傳染給疼愛的小孫女,他是為了保護小孫女。

“王璐,王璐!”回過神來,發覺奶奶在叫我。原來雨停了,我們該走了。鎖住了門,也鎖住了永遠的童年!

爺爺,我愛你!

(四)刻在記憶深處的遺憾

初二(2)班  徐澤烽

當你處於年少輕狂之時,你是否會想著以後的各種大開大合,當你的每次結局是否都幻想著是幸福的圓滿的,而不是有缺憾的,不完整的。而現實並非如此,不一定會圓滿,但一定會有缺憾。因為只有它們才能讓你感受到人世間的冷暖情懷,而不是別人在你成功與輝煌時的虛情假意與有意討好巴結。缺憾有時很簡單,卻很痛苦。

在我生命中,與我最親的人便是我的太外婆。她那灰白中雜著點點黑的頭髮,花衣裳,帆布鞋,幾乎是以前XX年我世界裡的主色調。每天放學回來,寫完作業(或假裝寫完作業)後,便是我最幸福的等待。拿一條椅子,坐在門前的地上,望著這個大千世界中從事各種各樣的職業的人從我眼前與記憶里掠過,仿佛沒有來過,不留星點痕跡,因為,我只需抓住她的身影,便足夠了。

家門前有棵小棗樹,是外太婆和我一起種的。她說,希望我和小棗樹一起長大。小棗樹隨著我的長大,也漸漸長大。傍晚,棗樹的影子漸漸偏轉拉長,房屋的那個轉角處,終於轉出了我所等待的人。我欣然起身,去迎接一天沒見的太外婆。

見到我,外太婆總是會說:“等久了吧!”便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給我。我看見棒棒糖,便立馬垂涎三尺。因為那是我最喜愛的口味了,剝開糖紙我便很沒形象地吃了起來。

外太婆給我糖後,就急忙做飯去了。我坐在屋門前,無牽無掛的吃著。

遠處的太陽接近了地平線,射來的光輝陡然一亮,似乎在傾其所有心血,為大地帶來最後的光輝。而我吃完了棒棒糖,又似個沒事人一樣,沒心沒肺得摘著棗子,不停的吃著,還時不時抱怨幾句“不甜呀!”素不知這一天的過去,意味著那一天的逼近。

不知過了幾個這樣的日子,那一天終於到了。

那天,家裡來了很多的人,還多了一輛顯眼的救護車。那一天,外太婆似乎特別懶,特別能睡,任姨媽在床邊如何呼喊,外太婆還是睡著,一點聲息也沒有……

在那一天,我沒有收到棒棒糖,我很生氣,就拿門口的那棵小棗樹出氣。我摧殘著小棗樹,它在夕陽下恐怖得顫抖著,尖叫著。但這樣,更讓我怒火騰升,一發不可收拾地抽打小棗樹……那時,我真像魔鬼。

事後,我撫摸著小棗樹的傷口說:“其實,她會給我棒棒糖的,只不過時間可能要推後。”

很多年過去了,外太婆早已住進了天堂,可是我依然記得小棗樹下與外太婆的約定:

“外太婆,我要吃棒棒糖!”

“如果你乖乖的,我每天都給你。”

“好呀,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