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2)班 陳超群
黃昏,一縷縷的炊煙,趁著晚風,飄然遠去。
爺爺抽著老式的煙桿,躺在太師椅上,像位地主管著財務一樣地看著燒得通紅的爐火。
火嗶嗶地在火爐里爆著,像個不羈的小孩,拚命地要逃離灶的約束。爺爺樂呵呵的,伴著米飯的香味,悠然的,哼著幾句不成調的戲曲,等待著外面玩瘋了的孫女,帶著一身的泥土,從田野欣然而回。
他笑呵呵地站起來,拍著我身上的泥土說:“看,炊煙起了,該吃飯了,孩子,也好回家了。”
炊煙,在爺爺心裡,是回家的標誌。
炊煙,在空中,打了個卷,飛到別家,飛到山裡去了。他的孩子,也都三五成群的,遷到他鄉。陪伴他的,只有燒得通紅的火灶,以及那飄渺的炊煙,伴著食物的香味,遠去,漂泊。
炊煙,在爺爺心中,是個踏實的夢。
有炊煙,就一定有食物,爺爺用他粗糙的手,拾起同樣粗糙的木頭,扔進了同樣糙老的灶。爺爺不要奶奶插手,他要親眼看著一頓飯的落成,像一個盛大的典禮。這是一家人的溫飽,爺爺說:“馬虎不得。”
爺爺愛拉著我的手,從村頭逛到村尾。趁著飯還沒熟透,從村頭問到村尾:“哥兒,飯吃了沒?”簡單的寒暄回家。將飯菜擱到桌子上,爺爺熱情的叫著過路的鄉人:
“來,趁飯是熱的,糊兩口?”
鄉人總是搖搖頭,指著某處的炊煙,留著疲憊的笑容說:“家裡燒著飯呢,就不打攪了。”
“來嘛,來嘛,燒了很多菜呢。”爺爺盡力挽留,站起來拉住他們的手往屋裡拽,好不熱情。
而對於我們而言,爺爺對炊煙的執著,是無理的。他坐在火灶旁,春夏秋冬,無論天氣如何,熱彤彤,撿一條小椅子,拾一塊原木,就抽上一包煙,升起幾縷煙,烏青的,入了雲,就沒了。
一日沒了,一生沒了。
炊煙依舊縷縷,只可惜,少了一縷老人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