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嚴冬。早晨匆匆趕去學校的時候，天地還是一片漆黑。昏黃的路燈仿佛隨時就會熄滅，發著微弱的光。高中生也起床了，黑壓壓的人群，在我身邊飛快地穿行著。
迎面吹來的風很冷，我縮了縮脖子，將手塞進包里，不禁放慢了腳步。
幾個男生從食堂出來。其中一個從包里掏出一張紙，想必是剛吃完早餐，準備擦嘴巴。他旁邊的幾個同學，有些焦急地討論著——還有多少作業沒做，多久就要交。他一邊默默地聽著，一邊把紙遞往嘴邊。
可就在此時，一個急促的身影從他旁邊走過，撞了一下他的手臂，使他手中的紙抖落到了地上。撞他的那個同學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切，頭也不回地朝教學樓急促地去了，連聲“對不起”都沒留下。他沒有介意，立刻彎腰去撿。可他的手還沒碰到紙，就被另一個急促的身影踩在了腳下，並被鞋子沾著，帶出好幾步，最後落在幾米遠的地方，皺巴巴的縮成一團，像極了一個怕冷的髒兮兮的小丑。
他又立刻朝那團紙的方向跑去。與他同行的幾個同學，都滿臉怪異地盯著他的舉動。其中一個喊：“喂，作業還有那么多，你有閒心在這兒慢慢地浪費時間啊？”可他仿佛沒有聽到，仍然飛快地朝那個紙團跑去。這幾個同學見他沒反應，都苦笑著表示無奈。突然，其中一個對他的背影吼：“你要撿起來繼續用么？”另幾個同學哈哈大笑。
他依舊不語，只是跑到紙團跟前，輕輕地拾起來，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轉身對剛才那個說“繼續用”的同學笑了笑，仿佛在說：“瞧你，猜錯了！” 隨後，他們一起奔向教學樓。
我也趕緊向學校的方向加快了腳步。天邊泛出一絲白光，黎明姍姍來遲。我回頭，很想看看剛才那個男生的模樣，可是除了奔走如織的人流，就是地上又多了許多紙團，不再有固執地彎腰拾起地上垃圾的身影。
“更多的人，只是裝飯的口袋和學習的機器……”我一邊失望地前行，一邊默默地想。曉風吹來，很冷。但我不再縮著脖子，也把手從包里取了出來。
我看著腳下的路，快步前進。如果有垃圾，我一定要勇敢地把它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