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一張素心箋

“時光如真能隨著不上發條就停擺的金手錶停留住,該有多么好呢?”

抽出那本擱置已久的《琦君散文》,是因了最近剛上的琦君的一篇《毽子裡的銅錢》。拍拍書側浮上的灰塵,視線落在扉頁上的題字-----“送給自己。XX年6月”

像是聽歌的時候並不愛那專輯的主打歌,反而去聽那些類似給紅花作陪襯的生僻的歌曲一樣。買書也是愛買一些沒聽過的作家出版物。若是究其原因,我想是師範時讀大部頭的名著帶來的後遺症吧。

那時,關於床頭的讀物,別的印象沒有,唯一的感覺是厚。《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琳娜》,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借來不知翻了多少遍,硬是看不懂,還成天故作深沉的封面朝外掖在胳膊肘里,去食堂吃飯也不例外,堅決把知識分子的形象冒充到底,結果是讀得腹中空空,頭疼不已。暗自下了決心,不愛看的,縱是再名家再暢銷也堅決不碰。

在買這本書的時候,並不知琦君是誰,也就談不上是像追星一樣追隨者某個知名作家,一睹其暢銷作品的風采,買下它純屬偶然。翻開目錄,每篇文題看了都愛:《煙愁》、《三更有夢書當枕》、《桂花雨》、《素心箋》。呀呀呀,碰巧正看《橘子紅了》,周迅齊眉劉海下,稚嫩又執著的小臉,看完電視劇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書來看了。

看琦君的文章就好像翻閱一本舊相簿,一張張泛了黃的相片都承載著如許沉厚的記憶與懷念,時間是這個世紀的前半段,地點是作者魂牽夢縈的江南。那一幅幅的影像,都在訴說著基調相同的古老故事:溫馨中透著幽幽的愴痛。

台灣作家的作品往往共有一股情結,余光中剪不斷的鄉愁濃得聲聲撕心裂肺,琦君的鄉愁也濃,卻如濃郁的桂花香,多了份從容多了份暖心,她筆下的家鄉總是瀰漫著“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意境,所以她的鄉愁悠悠如桂花香濃郁過後的余香繚繞。喜歡琦君,喜歡琦君文字里成年人才有的鄉愁被她用鄰家女孩固執的“但我寧願俗,就是愛桂花”揮灑出來。

最近天氣不佳,時雨,陰冷。看書也講究個時宜吧,這個季節端起書,想起幾年前頗合眼緣地與琦君的文字巧然相遇。和一些風靡的事物還真是格格不入,舊人舊物在內心卻似乎永遠不會有黯然失色的那一天。

文字,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