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桑《羊脂球》讀後感2019

一八七九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有六位當時標榜為自然主義的作家在左拉的梅塘別墅聚會,聚會究竟都有一些什麼樣的活動後人已經不得而知。既然清楚的說明了僅有六位作家,理所當然地可以認為沒有紅粉之流的相陪,(那時侯的法國是不是有用身體寫作的美女作家我不知道,但我寧願認為美女們都去社交場合浪漫去了而不是樂於寫書。)也就是說,這是一次正人君子之間的聚會。他們也許只是喝酒閒聊,品茶胡侃。不知道是誰先提議,他們商定各寫一篇以“法普戰爭”為背景的短篇小說,(史書都稱那場戰爭為普法戰爭,這六位作家因為都是法蘭西人當然得“法普”而不能“普法”的了——筆者揣摩)匯成《梅塘之夜》出版。第二年四月,《梅塘之夜》問世。出人意料,《羊脂球》獨占鰲頭被讀者和書評家公認為法國文學的一篇傑作。已經是而立之年卻在此前默默無聞的莫泊桑一舉成名,從此開始閃爍於世界文壇。

首讀《羊脂球》,依稀記得看的是一本連環畫,時間應該是在文革的後期、改革開放之前幾年,可能是在剛剛進入國中的時候,偶得這樣一冊“毒草”。當時看完留給自己的印象是:這是講述一個妓女的故事的書。僅此而已。後來,高中、工作後又多次閱讀了小說《羊脂球》,每一次閱讀都會有一些新的心得。

一九八五年初夏的一個星期天,早飯後便請假外出進城去。班車上摘下軍帽取下紅領章放進挎包,無意中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時髦青年。那個時代,能穿正宗的軍便服,如果上衣還能是四個兜的,就如當今腳蹬耐克、愛迪達,身穿蘋果牛仔、迪雅多拉一般洋盤。到站、下車,路過北街,街沿上有人在扯場子賣打藥,吸引了一小群人在圍觀。一瞥之下,看到有四五個小偷摸樣的年輕人在尋機下手,我就站於街對面看著。小偷的技術不高,被失主發覺扭住,失主遭到圍毆,旁無一人相助。小偷打了人就開跑,我喝令站住,無效,只好追去。在小巷裡擒拿住其中一個,前面幾個返回來欲救同夥,有人還有伸手向身上掏取刀子之類的舉動。如果是徒手格鬥,自己不懼,但要是亂拳與刀子齊上,恐難有勝算。吃虧的事兒咱是不喜歡的。騰出右手從腰間掏槍,以套筒敲擊所擒小偷的腦袋,立即慘叫流血。但還是沒有震懾住其餘的。也可能 他們認為我手中的是逼真玩具,擬或認定即使是真傢伙我也未必敢開槍。“砰!”我對天放了一槍,都乖乖的站住不動了。幾分鐘後警察趕來,全部弄進了派出所里。

事後請警察不要把這事告訴部隊,並非自己覺悟多高,只想不被戰友笑話為無用,抓幾個毛賊也用槍!向警察索要了一顆子彈補充彈夾。出派出所便走進了旁邊的新華書店,在裡面混了兩個多小時,一氣買了四本書,其中一本中篇小說選正是因為書里收有《羊脂球》而買的。四本書十元零幾角錢,這是我一個月津貼費的幾乎全部。代理排長當了有一年半多了,但不管怎么說,21年前的一般人還買得起書的。

“下崗”好幾年了,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假如自己的孩子已經自立了,我的那為數不多的“退養”工資尚能夠我平常開支。在軍隊十幾年開火藥鋪賣子彈頭,退役之後做政工,到了“失業”了才發現自己要想找到一個還算滿意的事情做其實很不容易。承蒙好哥們、老同學Z君幫忙為我介紹得一份工作,在遠郊的一家私人廠里做保全。哈哈!Z君很是歉疚地對我說這樣太屈就我了。我笑著說:不啊!挺好,非常好!專業對口。雖然我曾經學的是政工專業,卻一直搞的是軍事和保衛、警衛工作,也只是在退役之後才做了幾年的政工和業務工作。要說本行,那就是當保全了。

當晚就收拾東西,除了生活必須的帶上,精神食糧總是不能少了的。匆忙中在書櫃裡隨手抓了兩本書,一雅一俗,一雅的就是這本,而一俗的是《中國古代艷情小說》,以《花月緣》《肉蒲團》等幾篇歷代禁書為代表的小說集。

保全工作也算輕鬆,基本上是打魚一天,曬網一天,閒暇時間自然也就很多了。常去田地間漫步,農家小院竹林中,五角、一元一杯的花茶,一長竹椅。(五角!事先為了不尷尬,我特意給了一張五元的,本來以為也就一元,最多兩元,卻找回給我四元五角。都什麼年代了,城裡現在五元一杯的都少。)還專挑茶客很少的農家,很多時候,除了鳥叫狗走,四周靜謐,對比喧囂和爾虞我詐的城市,令人心曠神怡。唯一的缺憾是,缺少山風與潺潺流水聲,以及不是自家的木屋土地。興許在十年內自己將會有一個這樣的“領地”。這也是自己畢生的最後之夢想。

最常去的一個農家,距離廠里約3。5公里,其中泥土路面的機耕道就有一里多。前院的兩間大屋本來才是營業的茶鋪,通常就三兩桌人在打牌。我去都是在後面的柚子林中,頭頂上是累累碩果,猶如綠球。五角錢的花茶。看書、散步、閉目養神。由於我的衣著與常來此處的茶客不大一樣,更由於我的“卓爾不群” 和行為詭異,農家女主人很多次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我,女主人的公婆更是問過我“你是來收費的嗎?”也有一疑似男主人的男人上前來小心翼翼的問:“你是鎮上來的幹部嗎?”我開玩笑反問:“你看我象幹部嗎?”“象。也不象。”“怎么象?咋個又不象呢?”“你的穿著和你給人的感覺反正不象是我們農民。可是你每次都給茶錢,又是來的我們這樣的簡陋院子。幹部都去那種好耍又好吃的地方的吶。”原來,農民眼裡的幹部就是這樣?那我是幹部嗎?還別說,現在就連我自己都弄不清了,難怪旁人疑惑。按說,工人家庭出身,現在又是“子承父業”的我,身上沒有農民的質樸味道尚也情有可原,可怎么就會沒有無產階級的痕跡呢?自己也沒做過多少年的“公僕”的啊!而且那時候還當得那么的不象一回事。咋個會這樣呢?新來廠里,一些不明我來路的工友,暗地裡打聽或者是直接問我,我只含糊回答說自己當過軍人。“你應該是文化人。”他們這樣說我。“為什麼?”“你的字寫得好。”原來是那塊“今日休息”的小黑板上每當我當班時寫的幾個休假人的名字的粉筆字就使得我不象是武夫。其實,那些字我無非是寫得老少都能不太費力地辨認罷了,算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