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責任作文

XX年還有一個非常突出的問題,就是長——這些年來散文越寫越長,到了今年好傢夥了,怎么一篇比一篇長?以前我寫過關於散文的長與短的問題,反對散文只能是“茶餘飯後的一段小哲理”。我的理由之一是“讀者不管你是長是短,只要求文章好”,那證明了我並不保守,心胸是開闊的,還有點突破規範的勇氣。可現在,大概是報刊多了、文章好發、編輯部要求不那么嚴等等,有些作家就連基本的文學戒規,比如魯迅先生說的“寫完後至少看兩遍,竭力將可有可無的字或段刪去,毫不可惜。”之類的經典,也都認為過時而“棄舊圖新”了。

尤其是一些號稱“大文化散文”的文字,掄圓了膀子大幹。文章還未寫,先擺足了欽差大臣的架勢,若寫名人必從他的祖上八代起筆,若寫地域必上溯五千年一一細數地底下都挖出了什麼,若寫學問喝更不得了了,不把莊子老子孔孟程朱理學、再加上馬恩巴爾扎克托爾斯泰博爾赫斯都引用一圈,絕不收兵。這些大手筆們忘記抬起頭來朝書房外看上一眼了,看看讀者的眼光里已經裝進了多么複雜的含義。有人就告訴過我說:“哎呀,作家自己津津樂道其中不能自拔,讀者一見掉頭就跑。”還有報紙上發表了文章,尖刻批評說“大文化散文”沒有一篇好的,充其量都是余秋雨《文化苦旅》的副本。我個人覺得這些話也有點失之偏激,“大文化散文”時興以來,也不能說沒有好作品,再說學余秋雨也沒什麼錯,薩特普里安就曾經說過:“所謂獨特的作家,不是指他從不模仿,而是指誰也模仿不了他。”我認為癥結在於:大部分模仿者的學余失之皮相,缺乏自己的真情實感,他們的文章不是從內心裡噴發出來的火焰,而僅是為了作文章而作文章。其結果,儘管堆砌了一大堆深刻的思想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思想” ,引用了一大堆史料 用電腦一調就能查到的“史料” ,用足了華美的文辭 浮辭艷彩 ,但文章本身缺乏真情、缺乏激動人心的力量,就怎么橫寫豎寫,也拉不住讀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