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卷四十三 列傳三十一



祚又奏言:"考察令:公清獨著、德績超倫而無負殿者為上上,一殿為上中,二殿為上下,累計八殿,品降至九。未審今諸曹府寺,凡考,在事公清,然才非獨著;績行稱務,而德非超倫;乾能粗可,而守平堪任;或人用小劣,處官濟事並全無負殿之徒:為依何第?景明三年以來,至今十有一載,準限而判,三應升退。今既通考,未審為十年之中,通其殿最,積以為第?隨前後年斷,各自除其善惡而為升降?且負注之章,數成殿為差,此條以寡愆為最,多戾為殿。未審取何行是寡愆?何坐為多戾?結累品次,復有幾等?諸文案失衷應杖十者為一負,罪依律次,過隨負記。十年之中,三經肆眚,赦前之罪,不問輕重,皆蒙宥免。或為御史所彈,案驗未周,遇赦復任者,未審記殿得除以不?"詔曰:"獨著、超倫及才備、寡咎,皆謂文武兼上上之極言耳。自此以降,猶有八等,隨才為次,令文已具。其積負累殿及守平得濟,皆含在其中,何容別疑也?所云通考者,據總多年之言。至於黜陟之體,自依舊來年斷,何足復請。其罰贖已決之殿,固非免限。遇赦免罪,準其殿者除之。

尋加散騎常侍。時詔營明堂、國學,祚奏曰:"今雲羅西舉,開納岷、蜀;戎旗東指,鎮靖淮、荊;漢、沔之間,復須防捍。徵兵發眾,所在殷廣。邊郊多壘,烽驛未息,不可於師旅之際,興板築之功。且獻歲雲暨,東作將始。臣愚量謂宜待豐靖之年,因子來之力,可不時而就。"從之。

宣武末年,每引祚入東宮,密受賞賚,多至百餘萬,雜以錦繡。又特賜以劍杖,恩寵甚深。遷左僕射。先是,梁將康絢遏淮,將灌揚、徐。祚表曰:"蕭衍狂狡,擅斷川瀆,役苦人勞,危亡已兆。宜敕揚州選一猛將,遣當州之兵,令赴浮山,表裹夾攻。"朝議從之。除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雍州刺史、征西將軍。

太和以前,朝法尤峻,貴臣蹉跌,便致誅夷。李沖之用事也,欽祚識乾,薦為左丞,又兼黃門,意便滿足。每以孤門,往經崔氏之禍,常慮危亡,苦自陳挹,辭色懇然,發於誠至。沖謂之曰:"人生有運,非可避也。但當明白當官,何所顧畏。"自是積十數年,位秩隆重,而進趣之心,更復不息。又以東宮師傅之資,列辭尚書,志在封侯之賞,儀同之位。尚書令、任城王澄為之奏聞。及為征西、雍州,雖喜外撫,尚以府號不優,心望加大。執政者頗怪之。

於時領軍於忠恃寵驕恣,崔光之徒,曲躬承接。祚心惡之,乃遣子太尉從事中郎景尚說高陽王雍,令出忠為州。忠聞而大怒,矯詔殺祚。祚達於政事。凡所經履,鹹為稱職,每有斷決,多為故事。名器既重,時望亦深,一朝非罪見害,遠近莫不惋惜。靈太后臨朝,遣使弔慰,追復伯爵。正光中,贈使持節、車騎將軍、儀同三司、雍州刺史,諡文貞公。初,孝文之置中正,從容謂祚曰:"并州中正,卿家故應推王瓊也。"祚退謂寮友曰:"瓊真偽今自未辨,我家何為減之?然主上直信李沖吹噓之說耳。"祚死後三歲而於忠死,見祚為祟。

祚子景尚,字思和。涉曆書傳,曉星曆占候,言事頗驗。初為彭城王中軍府參軍,遷員外郎、司徒主簿、太尉從事中郎。公強當世,善事權寵,世號曰郭尖。位中書侍郎,未拜而卒。景尚弟慶禮,位通直郎。慶禮子元貞,武定末,定州驃騎府長史。

張彝,字慶賓,清河東武城人也。曾祖幸,慕容超東牟太守。歸魏,賜爵平陸侯,位青州刺史。祖準之襲,又為東青州刺史。父靈真,早卒。

彝性公強有風氣,歷覽經史,襲祖侯爵。與盧陽烏、李安人等結為親友,往來朝會,常相追隨。陽烏為主客令,安人與彝並散令。彝少而豪放,出入殿庭,步眄高上,無所顧忌。文明太后雅尚恭謹,因會次見其如此,遂召集百寮督責之,令其修悔,而猶無悛改。善於督察,每有所巡檢,彝常充其選,清慎嚴猛,所至人皆畏伏,儔燈亦以此高之。遷主客令,例降侯為伯,轉太中大夫,仍行主客曹事,尋為黃門。後從駕南征,母憂解任。彝居喪過禮,送葬自平城達家,千里步從,不乘車馬,顏貌瘦瘠,當世稱之。孝文幸冀州,遣使弔慰,詔以驍騎將軍起之,還複本位。以參定遷都之勛,進爵為侯。轉太常少卿,遷散騎常侍,兼侍中,持節巡察陝東河南十二州,甚有聲稱。使還,以從征之勤,遷尚書。坐舉元昭為兼郎中,黜為守尚書。宣武初,除正尚書,兼侍中,尋正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