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第六十六回 殺寧喜子鱄出奔 戮崔杼慶封獨相


奈小豎不善執轡,幸借一御者。”盧蒲<痹唬骸澳城胛相國御。。
崔杼向慶封再三稱謝,登車而別。行至府第,只見重門大開,並無一人行動。比入中堂,直望內室,窗戶門闥,空空如也。
棠姜懸樑,尚未解索。崔杼驚得魂不附體,欲問盧蒲<保遙
不辭而去矣。遍覓崔明不得,放聲大哭曰:“吾今為慶封所賣,吾無家矣,何以生為?”亦自縊而死。杼之得禍,不亦慘乎?
髯翁有詩曰:
昔日同心起逆戎,今朝相軋便相攻。
莫言崔杼家門慘,幾個奸雄得善終!
崔明半夜潛至府第,盜崔杼與棠姜之屍,納於一柩之中,車載以出。掘開祖墓之穴,下其柩,仍加掩覆。惟圉人一同做事,此外無知者。事畢,崔明出奔魯國。慶封奏景公曰:“崔杼實弒先君,不敢不討也。”景公唯唯而已。慶封遂獨相景公。以公命召陳須無復歸齊國。須無告老,其子陳無宇代之。此周靈王二十六年事也。
時吳、楚屢次相攻,楚康王治舟師以伐吳。吳有備,楚師無功而還。吳王余祭,方立二年,好勇輕生。怒楚見伐,使相國屈狐庸,誘楚之屬國舒鳩叛楚。楚令尹屈建帥師伐舒鳩,養繇基自請為先鋒。屈建曰:“將軍老矣!舒鳩蕞爾國①,不憂不勝,無相煩也。”養繇基曰:“楚伐舒鳩,吳必救之。某屢拒吳兵,熟知軍情,願隨一行,雖死不恨!”屈建見他說個“死”字,心中惻然。基又曰:“某受先王知遇,嘗欲以身報國,恨無其地。今鬚髮俱改,脫②一旦病死牖③下,乃令尹負某矣。”屈建見其意已決,遂允其請,使大夫息桓助之。
養繇基行至離城,吳王之弟夷昧,同相國屈狐庸率兵來救。息桓欲侯大軍,養繇基曰:“吳人善水,今棄舟從陸,且射御非其長,乘其初至未定,當急擊之。”遂執弓貫矢,身先士卒,所射輒死,吳師稍卻。基追之,遇狐庸於車,罵曰:“叛國之賊!敢以面目見我耶?”欲射狐庸。狐庸引車而退,其疾如風。基駭曰:“吳人亦善御耶?恨不早射也。”說猶未畢,只見四面鐵葉車圍裹將來,把基困於垓心。乘車將士,皆江南射手,萬矢齊發,養繇基死於亂箭之下。楚共王曾言其恃藝必死,驗於此矣。息桓收拾敗軍,回報屈建。建嘆曰:“養叔之死,乃自取也!”乃伏精兵於棲山,使別將子疆以私屬誘吳交鋒,才十餘合遂走,狐庸意其有伏不追。夷昧登高望之,不見楚軍,曰:“楚已遁矣!”遂空壁逐之。至棲山之下,子疆回戰,伏兵盡起,將夷昧圍住,衝突不出。卻得狐庸兵到,殺退楚兵,救出夷昧。吳師敗歸。屈建遂滅舒鳩。
明年,楚康王復欲伐吳,乞師於秦,秦景公使弟子針帥兵助之。吳盛兵以守江口,楚不能入。以鄭久服事晉,遂還師侵鄭。楚大夫穿封戍,擒鄭將皇頡於陣。公子圍欲奪之,穿封戍不與。圍反訴於康王,言:“已擒皇頡,為穿封戍所奪。”
未幾,穿封戍解皇頡獻功,亦訴其事。康王不能決,使太宰伯州犁斷之。犁奏曰:“鄭囚乃大夫,非細人①也,問囚自能言之。”乃立囚於庭下。伯州犁立於右。公子圍與穿封戍立於左。犁拱手向上曰:“此位是王子圍,寡君之介弟也。”復拱手向下曰:“此位為穿封戍,乃方城外之縣尹也。誰實擒汝?
可實言之!”皇頡已悟犁之意,有心要奉承王子圍,偽張目視圍,對曰:“頡遇此位王子不勝,遂被獲。”穿封戍大怒,遂於架上抽戈欲殺公子圍。圍驚走,戍逐之不及。伯州犁追上,勸解而還。言於康王,兩分其功。復自置酒,與圍、戍二人講和。今人論徇私曲庇之事,輒云:“上下其手”,蓋本伯州犁之事也。後人有詩嘆云:斬擒功績辨虛真,私用機門媚貴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