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八觀第十三



入朝廷,觀左右本求朝之臣,論上下之所貴賤者,而強弱之國可知也。功多為上,祿賞為下,則積勞之臣不務盡力;治行為上,爵列為下,則豪桀材臣不務竭能。便辟左右,不論功能而有爵祿,則百姓疾怨非上,賤爵輕祿;金玉貨財商賈之人,不論志行而有爵祿也,則上令輕,法制毀。權重之人,不論才能而得尊位,則民倍本行而求外勢。彼積勞之人不務盡力,則兵士不戰矣;豪桀材人不務竭能,則內治不別矣;百姓疾怨非上,賤爵輕祿,則上毋以勸眾矣;上令輕,法制毀,則君毋以使臣,臣毋以事君矣;民倍本行而求外勢,則國之情偽竭在敵國矣。故曰:入朝廷,觀左右本求朝之臣,論上下之所貴賤者,而強弱之國可知也。

置法出令,臨眾用民,計其威嚴寬惠行於其民與不行於其民;可知也。法虛立而害疏遠,令一布而不聽者存,賤爵祿而毋功者富,然則眾必輕令而上位危。故曰;良田不在戰士,三年而兵弱;賞罰不信,五年而破;上賣官爵,十年而亡;倍人倫而禽獸行,十年而滅。戰不勝,弱也;地四削,入諸侯,破也;離本國、徙都邑,亡也;有者異姓,滅也。故曰:置法出令,臨眾用民,計威嚴寬惠而行於其民不行於其民,可知也。

計敵與,量上意,察國本,觀民產之所有餘不足,而存亡之國可知也。敵國強而與國弱,諫臣死而諛臣尊;私情行而公法毀,然則與國不恃其親,而敵國不畏其強;豪傑不安其位,而積勞之人不懷其祿。悅商販而不務本貨,則民偷處而不事積聚。豪傑不安其位,則良臣出;積勞之人不懷其祿,則兵士不用;民偷處而不事積聚,則囷倉空虛。如是而君不為變,然則攘奪、竊盜、殘賊、進取之人起矣。內者廷無良臣,兵士不用,囷倉空虛,而外有強敵之憂,則國居而自毀矣。故曰:計敵與,量上意,察國本,觀民產之所有餘不足,而存亡之國可知也。

故以此八者,觀人主之國,而人主毋所匿其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