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宋慈雲走國全傳》保忠良視死如歸 抹奏摺被蒙似偶


言言語語,不覺時交四鼓,包爺催速陸公子,登時改裝,一程逃出皇城去了。有老家人跪稟:“大老爺,汝今一時仗義放脫了陸國舅,明日怎生上復聖旨?龐丞相怎肯干休?不若依老奴拙見,棄官逃遁,隱姓埋名,方得保全性命。望大老爺參詳。”包爺曰:“汝言須是,本官倘掛印棄職奔逃,即為不忠。豈不有壞我包家累代忠硬英名?況本官一人死了,方不累及同宗親屬。汝今年紀高邁,在我包府四十餘秋,一向謹細,我死後,汝且收拾余剩家資,回歸本土去罷。”老僕人諾諾應允。
不覺到次日,乃第三天。包爺於三更時分更換朝服,淨手焚香,拜本放於桌上,吞金而亡。是晚一人不在,至天將黎明,老家人進內,唬驚不小,喊救哀哀。眾書吏役人忙忙慌亂,已是不活。是日天子早朝,文武參朝已畢,值殿傳旨:“政事啟奏有無?”
忽文班中龐丞相奏啟:“上此天開封府尹領審此案,未見復命,請旨定奪。”天子聞奏,即差龐丞相帶領二十名御林軍,宣開封府上殿。龐丞相一程來至包衙,只見役人、書吏紛紛抱救,方知包爺死了,心下大驚,“想必放走了陸鳳陽。”一程進內衙,又見桌上奏本一道。拾起觀看完,唬得慌忙不已。句句劾奏他縱子行兇,款款俱乃擾害良民,不法之語。“幸得聖上差吾到此,倘差別位官員,此本一上,不獨陸鳳陽脫出無罪,即老夫也被他倒扳矣。”看罷將火焚化完,分付眾軍回朝復命。上殿見駕,即將包公私放陸鳳陽並畏法身亡,一一奏知。
天子聽奏怒曰:“違逆朕命,不著實領辦,私放陸鳳陽。好生可惱,枉辱了曾祖包文正公名望。今既死去,且免追究,依禮歸喪。”有龐相又奏言:“陛下休得獨責包府一人,此事只由陸國支與國母娘娘責伐壓制他要放走的,進退兩難,故不得不死耳。”天子未及開言,陸丞相聽奏心頭大怒,喝聲:“龐賊!好生刁滑。汝敢白捏無辜,欺惑聖上。吾既有心放走兒子,何不在家放去,還押帶上朝,由憑聖上處分?汝不要放著刁奸白捏,生成人面獸心,縱子不法,枉食聖朝厚祿,千秋之下臭名難免。”
龐丞相見他罵得惡毒,羞變成怒,喝聲:“老匹夫,縱子打死吾兒,還敢毒罵傷人,指手畫足,難道汝想打死老夫不成?”陸丞相怒目圓睜:“即打死汝這老畜生有何於礙?”言罷將手高持笏簡當頭打去。龐丞相一閃開,又還笏。二人在殿上吵亂起來。文武眾臣不敢解勸。
聖上喝聲:“金鑾殿上,誰敢吵鬧!二卿家不必動手。”當時國丈二人只是不理,打作一團。神宗天子只得下了龍位,呼喝相勸。不想陸丞相年紀高邁,眼目昏花,惱怒中難分好歹,失手一笏打在聖上當頭額上。眾臣大驚,天子大怒,喝聲:“老賊好生無禮!孤相勸解汝二人不要相爭喧鬧,在金殿中有失君臣之禮,不想老賊當殿打君,大屬不敬。汝子行兇,打殺無辜,朕曾看著元老親情,略輸情面三分。不想汝這老賊父子著實強橫。”分付值殿將軍拿出西郊斬首。
當下龐、陸丞相住手。陸丞相自知難免一刀,怒氣重重奏言:“聖止,老臣失手打君,罪難寬恕,大於國法。惟今奸佞當權,龐氏父女恃寵,定然專權亂政,內宮不寧,朝政必失,聖上須念大祖創開基業之難。今日老臣一死,豈足為惜,只願聖上削奪龐氏父女、弟兄黨羽,任用老成正士,臣即死九泉之下也安矣。”天子怒氣沖沖,喝聲:“老賊不必多言!”喝聲,“推出!”值殿將軍即時押出。
有眾大臣多來保奏,天子震怒之下只是不依,開言曰:“原無宰閣之刀,傳旨即賜紅羅。”不一刻報上:紅羅紋了陸太師。有文武中與陸太師交厚忠良無不暗暗垂淚。聖上傳旨:“著令依禮開喪,送樞回歸本土。”正要退朝,有內監下跪殿前啟上:“萬歲爺,陸後娘娘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