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宋慈雲走國全傳》岳元帥詐病回師 耀武侯提兵代印

  卻說韓成彪只可敵張夢虎一人,怎能再抵當陸鳳陽雙鞭?當時殺得氣喘呼呼,正要逃走,卻被陸公子雙鞭打在刀背上。大刀落於馬下,公子輕伸猿臂,生擒過馬。眾兵大驚,四散奔逃。張夢虎在馬上大呼:“眾兵聽著,我山召集軍馬,如若願降者,在此山留下待用,賞罰分明,斷不賤虐汝等。倘不思留此者,也不相強逼。”當日願歸降者不過數百名,逃回兵到有三千餘眾。嘍囉將五百餘匹良馬盡數拘押回山寨中。又命嘍囉于山下鋤開冢穴,掩埋殺死軍兵百餘人。
弟兄二人並馬回至山,中堂焚起香菸,列上陸國母、太師神牌。押下韓成彪,一刀兩段。至祭一番。起來分付將首級高掛外山。此事按下慢表,再說朝上兵了一齊奔逃回朝,先到龐國丈府中一一稟明。
龐國丈聞言嚇驚不小,心頭大怒。打發兵丁歸回隊伍,一心想來曰:“一向不知陸鳳陽這小賊逃匿何方,豈知與張夢虎同聚一窩,藏身於湖廣。今既知著落,諒汝一山完卵之地,插翅難飛。只可惜韓成彪死於非命也。”
次日上朝,出班啟奏曰:“臣有奏:前者命鎮國將軍往浙買取戰馬,已經買得良馬五百餘匹,不意路經湖廣誤進鐵裘山,卻被陸鳳陽、張夢虎二逆賊逃匿於此,下山截殺了韓成彪,劫去馬匹,招集兵丁,為患不淺。懇乞陛下早發大兵,征剿滅盡,方免生民受害之患。未知聖意如何?”天子聞奏怒曰:“可惱有此凶暴逆賊,罪更倍加。殺害朝廷命官、搶劫良馬,不即行征討便養成大患矣。未知命那將掛帥征伐,乃可成功?”國文曰:“現有京省提督車騎將軍岳全忠。此人乃花刀岳勝之後,智勇之將。帶兵征討,定然馬到成功。”
天子準奏曰:“岳愛卿,朕今命汝掛帥興師,往征鐵裘山二逆賊。須要謹細行軍,務必生擒二逆回朝,論功升賞,以報卿勞。”岳將軍領旨謝恩。是日退朝,文武備回府衙。
單說岳全忠,點起五萬精兵,三萬糧草,暫屯貯教場中。退回內衙,有孫氏夫人迎接。坐下將行兵一事說知,曰:“夫人,昔年下官奉旨外出巡邊,不在朝堂。不想陸丞相併國母一全被害。想起來實令人傷感。今方才回朝,未及兩月,又要提兵。但事君致身為巨子職,分所當然。惟韓成彪奸賊,奉旨往浙省買馬,不知他陽奉陰為,又往湖廣省長沙府,誤進鐵裘山,被陸公子劫殺了。如今龐賊奏知君王,發兵征討,命吾掛帥征伐,捉拿二人。故今又別夫人即日登程了。”孫夫人含淚曰:“將軍,汝乃英名之輩。陸丞相父女忠貞,臣民盡悉。今日慘死奸臣之手,幸得公子逃遁出。如若依朝廷旨意,定必斬草除根。如捉解回朝,豈非斷絕了忠良一脈?請將軍自諒。”岳爺曰:“夫人有所不知,此乃君命,豈得違逆。況吾不領旨,奸相又與計算於吾矣。只今兵到之日,且隨機應變。夫人且放心,今告別了。”登時出至教場,祭過大纛旗,三聲炮響,五萬精兵發馬登程。
一連數月,方到長沙地面。是日山下駐兵。岳元帥升帳,裝成一病,伏於帳中。頭略一抬曰:“各位將軍,本帥奉命征戰,不意一路風霜,水土不和,以至病生難痊。怎生是好?”眾將曰:“元帥既然染病,後營現有隨行太醫程光,不免喚來診看如何?”岳元帥曰:“若非各位將軍提及,本帥到也忘卻此人了。”且喚來帳前,將六脈一診下,即冷笑一聲。元師驚駭覺起,曰:“先生且慢言。”分付退回後營各位將軍,“且退班,待本帥靜中診脈細談。明日發令開兵。”諸將領命各各退回。有岳元帥曰:“請問先生,將本帥脈診來即發冷笑何也?莫不是病患沉重難以解救否?”程光曰:“元帥,汝六脈調和,正當健旺,況目有真光,豈生病患?此來稱病或別有良謀。小生輩未得知之。未知是否?”元帥聞言微微曬笑曰:“不枉良醫普濟,隨著本帥多年,並能知吾肺腹智慧之輩。但汝是良善君子,與本帥同處有年,不妨將心腹告知。吾想陸丞相在日,盡忠報國,不幸今冤被戮,今只存後嗣一人。焉忍加兵拿解回朝?故詐著一病,以待朝廷之命。”程光曰:“元帥詐病於數千里之外,聖上那裡得知。倘奸臣劾奏汝按兵不舉,反受他陷阱。不免即日奏本回朝,待聖上另選別將到來,代帥征伐,元帥於中坐觀事勢,暗助陸國舅一力殺敗諸奸黨然後見機而行,殺回朝中,誅奸滅佞。豈非上策也?”岳元帥聞說大喜,曰:“此說誠知吾心也。”是夜即端備本章一折,命快馬軍飛投回朝,非一天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