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八十二 志第三十五



淳熙元年,禮部言:"今歲頒賜曆書,權用《乾道新曆》推算,明年復欲權用《乾道歷》。"詔從之。十一月,詔太史局春官正吳澤推算太陽交食不同,令秘書省敕責之,並罰造歷者。三年,判太史局李繼宗等奏:"令集在局通算曆人重造新曆,今撰成新曆七卷,《推算備草》二卷,校之《紀元》、《統元》、《乾道》諸歷,新曆為密,願賜歷名。"於是詔名《淳熙歷》,四年頒行,令禮部、秘書省參詳以聞。

淳熙四年正月,太史局言:"三年九月望,太陰交食。以《紀元》、《統元》、《乾道》三歷推之,初虧在攢點九刻,食二分及三分已上;以新曆推之,在明刻內食大分空,止在小分百分中二十七。是夜,瞻候月體盛明,雖有雲而不翳,至旦不見虧食,於是可見《紀元》、《統元》、《乾道》三歷不逮新曆之密。今當預期推算淳熙五年歷,蓋舊曆疏遠,新曆未行,請賜新曆名,付下推步。"

禮部驗得孟邦傑、李繼宗等所定五星行度分數各有異同。繼宗云:六月癸酉,木星在氐宿三度一十九分。邦傑言:夜昏度瞻測得木星在氐宿三度半,半系五十分,雖見月體,而西南方有雲翳之。繼宗云:是月戊寅,木星在氐宿三度四十一分;邦傑言:四望有雲,雖雲間時露月體,所可測者木星在氐宿三度太,太系七十五分。繼宗云:庚辰土星在畢宿三度二十四分,金星在參宿五度六十五分,火星在井宿七度二十七分;邦傑言:五更五點後,測見土星入畢宿二度半,半系五十分,金星入參宿六度半,火星入井宿八度多三分。繼宗云:七月辛丑,太陰在角宿初度七十一分,木星在氐宿五度七十六分;邦傑言:測見昏度太陰入軫宿十六度太,太系七十五分,木星入氐宿六度少,少系二十五分。孝宗曰:"自古歷無不差者,況近世此學不傳,求之草澤,亦難其人。"詔以《淳熙歷》權行頒用一年。

五年,金遣使來朝賀會慶節,妄稱其國曆九月庚寅晦為己丑晦。接伴使、檢詳丘辨之,使者辭窮,於是朝廷益重歷事。李繼宗、吳澤言:"今年九月大盡,系三十日,於二十八日早晨度瞻見太陰離東濁高六十餘度,則是太陰東行未到太陽之數。然太陰一晝夜東行十三度余,以太陰行度較之,又減去二十九日早晨度太陰所行十三度余,則太陰尚有四十六度以上未行到太陽之數,九月大盡,明矣。其金國九月作小盡,不當見月體;今既見月體,不為晦日。乞九月三十日、十月一日差官驗之。"詔遣禮部郎官呂祖謙。祖謙言:"本朝十月小盡,一日辛卯朔,夜昏度太陰躔在尾宿七度七十分。以太陰一晝夜平行十三度三十一分,至八日上弦日,太陰計行九十一度余。按曆法,朔至上弦,太陰平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當在室宿一度太。金國十月大盡,一日庚寅朔,夜昏度太陰約在心宿初度三十一分。太陰一晝夜亦平行十三度三十一分,自朔至本朝八日為金國九日,太陰已行一百四度六十二分,比之本朝十月八日上弦,太陰多行一晝夜之數。今測見太陰在室宿二度,計行九十二度余,始知本朝十月八日上弦,密於天道。"詔祖謙複測驗。是夜,邦傑用渾天儀法物測驗,太陰在室宿四度,其八日上弦夜所測太陰在室宿二度。按曆法,太陰平行十三度余,行遲行十二度。今所測太陰,比之八日夜又東行十二度,信合天道。

十年十月,詔:甲辰歲歷字誤,令禮部更印造,頒諸安南國。繼宗、澤及荊大聲削降有差。

十二年九月,成忠郎楊忠輔言:"《淳熙歷》簡陋,於天道不合。今歲三月望,月食三更二點,而歷在二更二點;數虧四分,而歷虧幾五分。四月二十三日,水星據歷當夕伏,而水星方與太白同行東井間,昏見之時,去濁猶十五餘度。七月望前,土星已伏,而歷猶注見。八月未弦,金已過氐矣,而歷猶在亢。此類甚多,而朔差者八年矣。夫守疏敝之歷,不能革舊,其可哉!忠輔於《易》粗窺大衍之旨,創立日法,撰演新曆,不敢以言者,誠懼太史順過飠布非。恃刻漏則水有增損、遲疾,恃渾儀則度有廣狹、斜正。所賴今歲九月之交食在晝,而《淳熙歷》法當在夜,以晝夜辨之,不待紛爭而決矣。輒以忠輔新曆推算,淳熙十二年九月定望日辰退乙未,太陰交食大分四、小分八十五,晨度帶入漸進大分一、小分七;虧初在東北,卯正一刻一十一分,系日出前;食甚在正北,辰初一刻一十分;復滿在西北,辰正初刻,並日出後。其日日出卯正二刻後,與虧初相去不滿一刻。以地形論之,臨安在岳台之南,秋分後晝刻比岳台差長,日當先歷而出,故知月起虧時,日光已盛,必不見食。以《淳熙歷》推之,九月望夜,月食大分五、小分二十六,帶入漸進大分三、小分四十七;虧初在東北,卯初三刻,系攢點九刻後;食甚在正北,卯正三刻後;復滿在西北,辰正初刻後,並在晝。"禮部乃考其異同,孝宗曰:"日月之行有疏數,故歷久不能無差,大抵月之行速,多是不及,無有過者。可遣台官、禮部官同驗之。"詔遣禮部侍郎顏師魯。其夜戌正二刻,陰雲蔽月,不辨虧食。師魯請詔精於歷學者與太史定歷,孝宗曰:"歷久必差,聞來年月食者二,可俟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