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會要》唐會要卷七十七



二十年正月。遣大理卿孫伏伽等二十二人。以六條巡察四方。多所貶黜舉奏。太宗命褚遂良一其類。具狀以聞。及是。親自臨決。牧宰以下。以能官進擢者二十人。罪死者七人。流罪以下及免黜者數百人。

儀鳳二年五月。河南河北旱。遣御史中丞崔謐等。分道存問賑給。侍御史劉思立上疏曰。今麥序方秋。蠶功未畢。三時之務。萬姓所先。敕使撫巡。人皆悚忭。忘其家業。冀此天恩。踴躍參迎。必難抑止。集眾既廣。妨廢亦多。加以途程往還。兼之晨夕停滯。既緣賑給。須立簿書。本欲安存。卻成煩擾。又無驛之處。取馬稍難。簡擇公私。須先追集。雨後農要特切。常情暫廢須臾。即虧歲計。每為一馬。遂勞數家。從此相承。恐更滋甚。望且委州縣賑給。待秋後閒時。出使褒貶。

垂拱元年。秘書省正字陳子昂上疏曰。臣伏見陛下憂勞百姓。恐不得其所。將降九道大使巡察天下諸州。兼申黜陟。以求民瘼。臣竊以為未盡善也。何以言之。陛下所以降明使。豈非欲天下黎元眾庶。知陛下夙興夜寐憂勤之念。陛下必若以此而發使乎。則愚臣竊見陛下之使又未盡也。若愚臣所請使者。先常雅合時望。為眾人所推。慈愛足以恤孤惸。賢德足以振幽滯。剛直足以不避強御。明智足以照察奸邪。然後使天下奸人。畏其明而不敢為惡也。天下強御。憚其直而不為過也。天下英傑。慕其德而樂為之用也。天下孤寡。賴其仁而欣戴其德也。夫如是。然後可以論出使。故輶軒未動於京師。天下翕然皆已知矣。今陛下使猶未出朝廷。行路市井之人。皆以為非。在朝廷之有職者。亦不稱之。天子之使未出魏闕。朝廷之人皆已輕之。何況天下之眾哉。而欲黜陟求賢。未可得也。陛下所以有此失者。在不選人。亦輕此使。非天下之任。故陛下遂大失於此。苟以出使為名。不求任使之實。使愈出而天下愈弊。使彌多而天下彌不寧。其故何哉。是朝廷輕其任也。徒使天下百姓。修飾道路。送往迎來。無益於聖教耳。臣久為百姓。實委知之。臣。願陛下與宰相更妙選朝廷百官。素有威重名節。為眾所推者。陛下因大朝日。親御正殿。集百寮公卿。設禮儀。以使者之禮見之。告以出使之意。遂授以旌節而遣之。先是京師。而訪豺狼。然後攬轡登車。以清天下。若如是。臣知陛下聖教。不旬月之間。天下家見而戶聞也。此之一使。是陛下為政之大端。諺曰。欲知其人。先觀其所使。不可不慎也。若陛下必知不可得其人。不如不出使。以煩數無益於化。但勞天下之人。是猶烹小鮮而數撓之耳。四月六日。尚書左丞狄仁傑。充江南安撫使。吳楚多淫祠。仁傑一切焚之。凡除一千七百所。

天授二年。發十道存撫使。以右肅政御史中丞知大夫事李嗣真等為之。合朝有詩送之。名曰存撫集。十卷。行於世。杜審言。崔融。蘇味道等詩尤著焉。

萬歲通天元年。鳳閣舍人李嶠上疏曰。陛下創置左右台。分巡天下。察吏人善否。觀風俗得失。斯政途之綱紀。禮法之準繩。無以加也。然猶有未折衷者。臣請試論之。夫禁網尚疏。法令宜簡。簡則事易行而不煩雜。疏則所羅廣而無苛碎。竊見垂拱二年。諸道巡察使科目。凡四十四件。至於別作格敕令訪察者。又有三十餘條。而巡察使率是三月之後出都。十一月終奏事。時限迫促。簿書委積。晝夜奔逐。以赴限期。而每道所察文武官。多至二千餘人。少尚一千已下。皆須品量才行。褒貶得失。欲令曲盡行能。皆所不暇。此非敢惰於職而慢於官也。實才有限而力不及耳。臣望量其功程。與其節度。使器周於用。力濟於時。然後進退可以責成。得失可以精核矣。

聖曆元年十月。納言狄仁傑為河北河朔安撫使。及回。上疏曰。臣聞朝廷識者。以契丹作梗。始明人之順逆。或有迫脅。或有願從。或授偽官。或為招慰。或兼外賊。或是土人。跡雖不同。心實無別。誠以山東強猛。由來重氣。一顧之勢。至死不回。近緣軍機。調發傷重。家道悉破。或至逃亡。剔屋賣田。人不為售。內顧生計。四壁皆空。重以官曲侵漁。因事而起。當州役使。十倍軍機。官私不矜。期之必取。枷杖之下。痛切肌膚。事迫情危。不修禮義。愁苦之地。不樂其生。有利則歸。且圖賒死。此乃君子之媿辱。小人之常行。今以負罪之位。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潛竄山澤。赦之則出。不赦則逃。山東群盜。因緣聚結。臣以近塵雖起。不足為憂。中國不安。以此為事。臣聞持大國者。不可以小道治。事廣大者。不可以苛細分。人主恢宏。不拘常法。罪之則眾情恐懼。恕之則反側自安。伏願曲赦河北諸州。一無所問。自然人神通暢。率土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