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卷十九上 列傳第七上◎景穆十二王



昴弟仲景,性嚴峭。莊帝時,兼御史中尉,京師肅然。每向台,恆駕赤牛,時人號"赤牛中尉"。太昌初,為河南尹,奉法無私。時吏部尚書樊子鵠部下縱橫,又為盜竊,仲景密加收捕,悉獲之,鹹即行決。於是豪貴寒心。出帝將西行,授仲景中軍大都督,留京師。齊獻武王欲至洛陽,仲景遂棄妻子而遁。

仲景弟暹,字叔照。莊帝初,除南兗州刺史。在州猛暴,多所殺害。元顥入洛,暹據州不屈。莊帝還宮,封汝陽王,遷秦州刺史。先時,秦州城人屢為反覆,暹盡誅之,存者十一二。普泰元年,除涼州刺史,貪暴無極。欲規府人及商胡富人財物,詐一台符,誑諸豪等雲欲加賞,一時屠戮,所有資財生口,悉沒自入。孝靜時,位侍中、錄尚書事。薨,贈太師、錄尚書。

子沖,襲。無子,國絕。

太興弟遙,字太原。有器望,以左衛將軍從高祖南征,賜爵饒陽男。世宗初,遭所生母憂,表請解任。詔以余尊所厭,不許。

肅宗初,累遷左光祿大夫,仍領護軍。遷冀州刺史。遙以諸胡先無籍貫,奸良莫辨,悉令造籍。又以諸胡設籍,當欲稅之,以充軍用。胡人不願,乃共構遙,雲取納金馬。御史按驗,事與胡同,遙坐除名。遙陳枉不已,敕有司重究,乃披雪。遷右光祿大夫。時冀州沙門法慶既為妖幻,遂說勃海人李歸伯。歸伯合家從之,招率鄉人,推法慶為主。法慶以歸伯為十住菩薩、平魔軍司、定漢王,自號"大乘"。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為十住菩薩。又合狂藥,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知識,唯以殺害為事。於是聚眾殺阜城令,破勃海郡,殺害吏人。刺史蕭寶夤遣兼長史崔伯驎討之,敗於煮棗城,伯驎戰沒。凶眾遂盛,所在屠滅寺舍,斬戮僧尼,焚燒經像,雲新佛出世,除去舊魔。詔以遙為使持節、都督北征諸軍事,帥步騎十萬以討之。法慶相率攻遙,遙並擊破之。遙遣輔國將軍張虬等率騎追掩,討破,擒法慶並其妻尼惠暉等,斬之,傳首京師。後擒歸伯,戮於都市。

初,遙大功昆弟,皆是恭宗之孫,至肅宗而本服絕,故除遙等屬籍。遙表曰:"竊聞聖人所以南面而聽天下,其不可得變革者,則親也,尊也。四世而緦服窮,五世而袒免,六世而親屬竭矣。去茲以往,猶系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又《律》雲議親者,非唯當世之屬親,歷謂先帝之五世。謹尋斯旨,將以廣帝宗,重磐石。先皇所以變茲事條,為此別制者,太和之季,方有意於吳蜀,經始之費,慮深在初,割減之起,暫出當時也。且臨淮王提,分屬籍之始,高祖賜帛三千匹,所以重分離;樂良王長命,亦賜縑二千匹,所以存慈眷。此皆先朝殷勤克念,不得已而然者也。古人有言,百足之蟲至死不僵者,以其輔己者眾。臣誠不欲妄親太階,苟求潤屋,但傷大宗一分,則天子屬籍不過十數人而已。在漢,諸王之子不限多少,皆列土而封,謂之曰侯,至於魏晉,莫不廣胙河山,稱之曰公者,蓋惡其大宗之不固,骨肉之恩疏矣。臣去皇上,雖是五世之遠,於先帝便是天子之孫,高祖所以國秩祿賦復給衣食,後族唯給其賦不與衣食者,欲以別外內、限異同也。今諸廟之感,在心未忘;行道之悲,倏然已及。其諸封者,身亡之日,三年服終,然後改奪。今朝廷猶在遏密之中,便議此事,實用未安。"詔付尚書博議以聞。尚書令任城王澄、尚書左僕射元暉奏同遙表。靈太后不從。卒,謚曰宣公。

遙弟恆,字景安,粗涉書史。恆以《春秋》之義,為名不以山川,表求改名芝。歷位太常卿、中書監、侍中。後於河陰遇害。贈太傅、司徒公,謚曰宣穆公。

濟陰王小新成,和平二年封。頗有武略。庫莫奚侵擾,詔新成率眾討之。新成乃多為毒酒,賊既漸逼,便棄營而去。賊至,喜而競飲,聊無所備。遂簡輕騎,因醉縱擊,俘馘甚多。後位外都大官。薨,贈大將軍,謚曰惠公。

子郁,字伏生,襲。位開府。為徐州刺史,以黷貨賜死,國除。

長子弼,字邕明,剛正有文學。位中散大夫。以世嫡應襲先爵,為季父尚書僕射麗因於氏親寵,遂奪弼王爵,橫授同母兄子誕。於是弼絕棄人事,託疾還私第。世宗徵為侍中,弼上表固讓。入嵩山,以穴為室,布衣蔬食,卒。建義元年,子暉業訴復王爵。永安三年,追贈尚書令、司徒公,謚曰文獻。初,弼嘗夢人謂之曰:"君身不得傳世封,其紹先爵者,君長子紹遠也。"弼覺,即語暉業。終如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