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十三·列傳第一百一十



與思誠爭鈔法者,為偰哲篤、武祺。偰哲篤,附見《仳理迦帖木兒傳》。祺,字子春,太穀人。由掾吏遷知桐城縣,果斷有能名。入為戶部左司都事,建言議鈔法,曰:“鈔法自世祖時已行之,後除撥支料本,倒易昏鈔,以布天下外,有合支名目於寶鈔總庫料鈔轉撥,所以鈔法疏通,民受其利。比年以來,失祖宗原行鈔法本意,不與轉撥,故民間流轉者少,致偽鈔滋多。”廷議韙之,凡合支名目準於總庫轉支。至正十年,丞相脫脫銳意變法,祺與吏部尚書偰哲篤請更鈔法,以楮幣一貫文省權銅錢一千文為母,銅錢為子。脫脫從祺等議,立寶泉提舉司,鑄至正通寶銅錢,印造交鈔,通行天下。未幾,以軍興賞犒,印鈔日不暇給,物價騰湧逾十倍,度支益絀。祺尋授參議中書省事,轉戶部尚書,拜甘肅參知政事,以疾卒。

成遵,字宜叔,南陽穰縣人。年十五喪父,貧不廢學。至順元年,至京師,受《春秋》於夏鎮,遂入國子監為諸生。助教陳旅數以語學士虞集,集方有目疾,見遵來,迫而視之,曰:“公輔器也,君當自受重。”

元統改元,登進士第,授翰林國史院編修官。明年,預修泰定帝、明宗、文宗三朝《實錄》。後至元四年,擢應奉翰林文字。

至正初,擢太常博士,轉中書檢校,尋拜監察御史。扈從至上京,上封事言:“天子宜慎起居,節嗜慾,以保養聖躬。聖躬安,則宗社安。”言甚迫切,帝改容稱善。又言台察四事:一曰差遣台臣,越職問事;二曰左遷御史,杜塞言路;三曰御史不思盡言,循敘求進;四曰體覆廉訪,聲跡不實,賢否混淆。帝皆嘉納之,諭台臣曰:“遵所言甚善,皆世祖風紀舊規也。”特賜上尊旌之。遵又言:“江浙火災宜賑恤”劾平章火魯忽赤不法十事,宜罷斥。皆從之。復上封事,言時務四事:一曰法祖宗,二曰節財用,三曰抑奔競,四曰明激勸。奏入,命中書議行。

三年,自刑部員外郎出為陝西行省員外郎,以母病辭歸。五年,丁母憂。八年,擢僉淮東肅政廉訪司事、禮部郎中,奉使山東、淮北,察守令賢否,薦循良九人,劾罷貪懦者二十一人。九年,改刑部郎中。尋遷御史台都事。台臣嫉贓吏以父母之憂獲免,建議:“官吏凡被劾贓私,雖父母死,不許歸葬。”遵曰:“貪吏固可惡,然與人倫孰重?國家以孝治天下,寧失罪人,勿使為吏者不葬父母。”御史大夫是其言,擢戶部侍郎。十年,遷中書右司郎中。刑部獄久不決者積數百,遵與同僚分閱之,共議輕重,各當其罪。時輸粟補官者匿罪得七品雜流,為怨家所告,有司議不問,遵曰:“賣官鬻爵,巳非盛典,況買與有罪之人乎?必奪其敕,著為令。”省臣從之。

除工部尚書。先是,河決白茅,鄆城、濟寧皆為巨浸,漕運使賈魯言:“必疏南河,塞北河,使復故道,役不大興,害無已時。”廷議莫能決,乃命遵偕大司農禿魯行視河,議其疏塞之方以聞。十一年春,自濟寧、曹、濮汴梁行數千里,掘井以量地之高下,測岸以究水之深淺,謂故道不可復,其議有八。而丞相脫脫先入賈魯之言,及遵與禿魯至,力陳不可,且曰:濟寧、曹、鄆連歲饑饉,民不聊生,若聚二十萬人於此地,恐後日之憂,有重於河患者。”脫脫怒曰:“汝謂民將反耶?”自辰至酉,辨論終不能入。明日,執政謂遵曰:“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責矣,公幸毋多言。”遵曰:“腕可斷,議不可易也。”由是出為大都、河間等處都轉運鹽使。

十四年,調武昌路總管。時大江上下皆劇盜,米直翔肖,遵言於省臣,假軍儲鈔萬錠,募勇敢之士且戰且行,糴粟於太平、中興,民賴以濟。會省臣出師,遵攝省事,乃遠斥候,塞城門,籍民為共得五千餘人,設萬夫長四,配守四門,號令嚴肅。賊船往來江中,終不敢近岸。

十五年,擢江南行台治書侍御史,召拜參議中書省事。時河南賊數渡河焚掠,郡縣上下視若無事。遵率左右司,詣丞相言曰:“天下州縣,喪亂過半,河北之民稍安者,以黃河為之障,賊不能飛渡,視河南之民,猶得保其家室故也。今賊北渡河,而官軍不御,是大河之險,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復何所恃?河北民心一搖,國勢將如之何?”語未畢,哽咽不能出聲,丞相已下皆為揮涕。乃入奏,詔遣使責防河將帥。自是,守御始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