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四十·列傳第一百三十七



黃道賢,泉州人。嫡母唐無子,道賢在襁褓,而生母蘇以疾去。及長,思念生母屢請於父,得召之歸。道賢竭力養二母,得基歡心。父病篤,道賢晝夜奉湯藥,不離膝下。遍求良醫莫效,乃夜禱於天,願減已一紀之算,以益父壽,父病遂愈,至元統二年乃歿,果符一紀之數。道賢居喪盡禮,負土築墳廬,於廬側疏食終身。至元二年,有司上其事,旌其門曰:“孝子黃氏之門。”

史彥斌,邳州人。嗜學有孝行。至正十四年,河溢,金鄉、魚台墳墓之壞。彥斌終卒,慮有後患,乃為厚棺,刻銘曰:“邳州沙河店史彥斌母柩”,仍以四鐵環釘其上,然後葬。明年,墓果為水所漂。彥斌縛草為人,置水中,仰天呼曰:“母棺被水,不知其處。原天矜憐哀子之心,假此芻靈,指示母棺。”言訖,涕泣橫流,乃乘舟,隨草人所之。經十餘日,行三百餘里,草人止桑林中,視之,母柩在焉。載歸,復葬之。

張紿祖,字子讓,潁州人。讀書力學,以孝行聞於朝,特授河南路學教授。至正十五年,奉父避兵山中。賊至,執其父將殺之,紹祖泣曰:“吾父耆德善人,不當害,請殺我以代父死。且若等非父母所生乎,何忍害人父也?”賊怒,以戈擊之,戈應手挫鈍,因感而相謂曰:“此真孝子,不可犯。”乃釋之。

李明德,瑞州上高人。讀書有志操,孝行篤至。至正十四年,亂兵陷袁州,因抄掠上高。兵執其父,欲殺之,明德泣告曰:“子豈不能代父,願勿害吾父也。”兵愛殺明德,而免其父,後以壽終。

張緝,字士明,益都膠州人,性孝友,能詩文。至正七年,與兄紳、弟經,同領鄉薦,由澤州儒學正,轉泰州幕職,棄之養家,居楊州十五年。揚州亂,緝母姬氏方臥病,賊突入臥內,舉槍欲刺姬。緝以身蔽姬,槍中緝脅,三日百死。

魏敬益,字士友,雄州容城人。性至孝。居母喪。哀毀骨立。素好施與,有男女失時者,出資財主之嫁娶。歲凶,老弱之飢者,為縻以食之。敬益有田僅十六頃,一日,語其子曰:“自吾買四莊村之田十頃,環其村之民,皆不能自給,吾深憫焉。今將以田歸其人,汝謹守余田,可無餒也。”乃四莊村民,諭之曰:“吾買若等業,使若等貧不聊生,有親無以養,吾之不仁甚矣,請以田歸若等。”眾聞皆愕胎不敢受。強與之,乃受,而言諸有司。有司以聞,丞相賀太平嘆曰:“世乃有斯人!”詔旌表之。

湯霖,字伯雨,龍興新建人。早喪父,事母至孝。母嘗病熱,更數醫,弗能效。母不肯飲藥,曰:“惟得冰,我疾可愈。”時天氣甚燠,霖求冰不得,累日號哭於池上。忽聞池中戛戛有聲,視之,乃冰澌也。亟取以奉母,其疾果愈。

孫抑,字希武,世居晉寧洪洞縣。抑登進士第,歷仕至刑部郎中。關保之變,挈父母妻子避兵平陽之柏村。有亂兵至村剽掠,拔白刃,脅其母,求財不得待,舉刃欲斫之。抑嘫以身蔽母,請代受刃,母乃得釋。而抑父被虜去,不知所之,或語之曰:“汝父被驅而東矣。然東軍得所掠民,皆殺之,汝慎無往就死也!”抑曰:“吾畏死而棄其父乎?”遂往出入死地,屢瀕危殆,卒得父以歸。

石永,紹興新昌人,性淳厚,事親至孝。值亂兵掠鄉里,永父廉孫年八十,老不能行。永負父匿山谷中,亂兵執其父欲殺之。永嘫前抱父,請以身代。兵遂殺永,而釋共父。

王克已,延安中部人。父伯通歿,克已負土築墳廬於墓側。貊高縱兵暴掠,縣民皆光竄,克已獨守墓不去。家人呼之避兵,克已曰:“吾誓守墓三年以報。吾親雖死,不可棄也。”遂不去。俄而兵至見其身衣衰絰,形容憔悴,曰:“此孝子也。”舍之去。竟終喪而發。

劉思敬,延安宜君人。事其繼母沙氏、杜氏,孝養之至,無異親母。父年八十,兩目俱喪明。會亂兵剽掠其鄉,思敬負父避於岩穴中。有兵至,欲殺思敬,思敬泣言曰:“我父老矣,又無目。我死不足惜,使我父何依乎?”兵憐之,父子皆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