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九十七·列傳第九十四



徹里,燕只吉台氏。

曾祖塔赤,從太宗定中原,又敗宋將彭義斌。太宗分功臣土地,以徐、邳戶不盈萬,授為徐、邳二州達魯花赤。至治三年,追封襄安王。

祖納忽,從憲宗伐宋,攻合州釣魚山,有戰功。

父奇魯,俱襲達魯花赤。

徹里,幼孤,其母蒲察氏教之讀書。蒲察氏性方嚴,徹里雖貴顯,猶受杖。至元十八年,世祖召見徹里,應對敏捷,悅之,命侍左右。乃顏叛,從世祖親征,軍中夜驚,徹里宣上命撫定之,將士帖然。師還,奏言:“大軍所過,民不勝擾累,宜加振恤。”世祖從之,賜邊民谷帛牛馬有差,擢徹里利用監。二十三年,奉使江南,訪遺逸之士。時行省鬻所在學田,以價輸官。徹里曰:“學田所以供祭祀、育人才者,安可鬻?”遽止之。還朝,奏聞其事,世祖嘉納焉。

二十四年,桑哥為相,分中書省為尚書省,鉤考天下錢糧,凡阿合馬用事時逋欠者,舉以為中書失征,奏誅參政郭佑、楊居寬。行省承風旨,督責尤峻,或逮及親鄰,械繫搒掠,民不勝其苦,自殺及死於獄中者以千百計,中外洶洶,廷臣皆莫敢言。徹里乃於帝前具陳桑哥奸貪蠹國害民狀,言辭激烈。世祖怒謂其毀詆大臣,命左右批其頰,徹里辯愈力,且曰:“臣與桑哥無仇,所以數其罪而不顧身家者,為國計耳。苟畏聖怒而不復言,則奸臣何由而去。且朝廷置群臣,猶人家畜犬,賊至犬吠,主人不見賊而箠犬,犬遂不吠,豈主人之福?”世祖悟,命衛士三百人往籍桑哥家,得珍寶如內藏之半。桑哥既伏誅,枉系者得釋。復命徹里往江南籍桑哥姻黨江浙省臣烏馬爾、蔑列、忻都、王濟,湖廣省臣要束木等棄市,天下快之。

江浙平章政事沙不丁與台臣有嫌,乘世祖怒,從旁激之,謂湖廣廉訪使盜燒鈔八百錠,堂帖屢下,贓終未入,抱文書至世祖前曰:“稽是可見。”裂卷為兩,縫留半印。徹里進曰:“縫用印者以杜欺罔,汝為執政,執半印文書以訟人,余半安在?”沙不丁語塞,世祖叱之退,台臣誣始白。明日,拜御史中丞。未幾,進榮祿大夫、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賜金五十兩、銀五千兩。汀、漳劇賊歐狗,積歲未平,徹里引兵討之,所過秋豪無犯,降者則勞以酒食而慰遣之,他柵聞之,望風款附。未幾,歐狗為其黨縛致軍前,梟首以徇,汀、漳平。

三十一年,世祖不豫,徹里馳遠京師侍醫藥。世祖崩,與諸王大臣共立成宗。大德元年,拜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既蒞事,謂都事賈鈞曰:“御史不知大體,巡按以苛為明,征贓以多為貴,至有近子證父,奴訐主者,傷風敗俗甚矣。君為我語諸御史,勿庸效也。”帝聞而善之。

七年,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吳淞江久淤,豪民封土為田,水道愈窒,由是泛濫為諸郡災。海運千戶任仁發條其利病、疏浚之法,中書省以聞,詔發卒萬人,命徹里董其役。凡四月而工畢,置閘以時啟閉,民便之。九年,召為中書平章政事。時帝久不豫,徹里見左丞相阿忽台等阿附中宮,事事專決,乃引疾不出。十年卒,年四十七。卒之日,家資不滿二百緡,人服其廉。贈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太傅、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徐國公,謚忠肅。至治二年,加贈宣忠同德弼亮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武寧王,謚正憲。

子朵兒只,江浙行省左丞。

禿忽魯,字親臣,康里亦納之孫,亞里大石第九子。亦納,部長之稱,大石則部長之嫡子也。自幼給事世祖,命與不忽木、也先帖木兒從許衡學。帝一日問其所學,禿忽魯與不忽木對曰:“三代治平之法。”帝喜曰:“康秀才,朕初使汝就學,不意汝即知此。”除蒙古學士、客省使,遷兵部郎中,僉太史院事。至元二十年,遷中書右司郎中。未幾,用大宗正薛徹乾薦,掌宗正府判署。一日歸,愀然不樂,家人問之,曰:“今日所議罪應死,我意有所疑,欲活之,未得其方耳。”他日歸,喜曰:“我得之矣,法當流徒也。”擢吏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