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四 起強圉大淵獻正月,盡屠維赤奮若九月,凡二年有奇



辛卯,賜楊輔謚曰恭惠。

夏,四月,甲辰朔,金右丞師安石,請從台諫言治張文壽等三奸罪,言之不已。金主怒,凡四日不視朝,遣人責安石曰:“汝便承取賢相,朕為昏主止矣!”安石驟蒙任用,遽遭摧折,丙寅,疽發於腦而死,金主甚悼惜之。

金親衛軍王咬兒,酗酒,殺其孫,大理寺當以徒刑,特命斬之。

五月,戊寅,梁成大請申嚴薦舉法,除升陟所知政績,姑從舊法改官,廉吏犯人己贓者,許舉主檢舉;從之。

六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戊申,以薛極兼同知樞密院事。

戊午,錄行在繫囚。

壬戌,金以旱,赦雜犯死罪以下。

秋,七月,癸未,梁成大言:“州縣貪刻,或以微罪沒入富家資產,不申憲司,掩歸私室,自占估籍,必的有贓犯,匱乏郡計,請飭監司案奏以聞。”從之。

李全在海州,厚募人為兵,不限南北,官軍多亡應之。天長民保聚為十六寨,比歲失業,官賑之不能繼,壯者皆就募。射陽湖浮居數萬家,家有兵仗,侵掠不可制,其豪周安民、谷汝礪、王十五長之,亦蜂結水寨以觀成敗。全知東南利舟師,謀習水戰,米商至,悉並舟買之,留其舵工,一以教十,遣人泛江湖市桐油粘筏,厚募南匠,大治舭〈舟達〉船,自淮及海相望,至是與楊妙真大閱戰艦于海洋。既而全趨青州,為嚴實及石霄格邀擊,敗走,遂奪青崖崮據之。霄格,珪子也。全鏇歸海州,治舟益急,驅諸崮人習水。

金薩哈連為言路所劾,太后遣人責之曰:“汝諂事上,上之騎鞠,皆汝所教;再有聞,必大杖汝矣!”金主頗悟,山為中京留守兼行樞密院事。初,宣宗改河南府為金昌府,號中京,又擬少室山為御營,命人築之。至是薩哈連為留守。

辛亥,留元英言:“諸路州軍僚屬私役禁軍,請下帥司約束,違者以聞。”從之。

八月,戊午,以久雨,決大理寺、三衙、兩浙路繫囚,杖以下罪釋之;蠲贓賞錢有差。

資政殿學士、知潭州曾從龍言:“州縣賑民之法有三:曰濟,曰貸,曰糶。濟不可常,惟貸與糶為利可久。今請撥緡錢一十萬有奇,分下潭、湘十縣,委令佐糶米,置惠民倉比附常平法。”從之。

甲子,金召拜甡還朝,拜尚書右丞,未幾,拜平章政事。拜甡居西垂幾十年,雖頗立微效,皆出諸將之力;恇怯無能,惟以儀體為事,性復貪鄙。及為相,專愎尤甚,嘗惡堂食不適口,以家膳自隨。

金增築歸德城,行樞密院擬工數百萬,金主遣白華往相役。華見行字李辛,語以民勞、朝廷愛養之意,減工三之一。

九月,甲戌,詔:“監司每歲行所部州縣慮囚,至來年正月曆遍。如屬縣非監司經由之處,委官分往,監司復行點檢,毋致冤濫。奉行不虔,御史台覺察以聞。”

冬,十月,壬寅,李知孝言:“浙東倉司創餘姚斷塘鹽灶,擾生聚,漂良田,請行廢罷。”從之。

甲辰,朝獻景靈宮。

丁未,朝林學士、侍讀鄭清之講畢,帝曰:“近喜晴明,刈獲訖事。”清之言:“陛下敬天事親,皆極其至,今天意昭格,東朝悅豫,應驗若此。”帝曰:“然。”然其時江西、湖南、福建寇盜並起,連破諸縣。

乙酉,留元英言:“請下吏部,應銓量令官長貳,從容延接,訪問民事。其疾病、癃老者,準指揮施行。如不堪任職,貪酷,累被案劾者,與別濟降等差遣,稱量能授官之意。”從之。

辛亥,鄭清之同王暨進讀,帝曰:“朕觀漢、唐以下人主鮮克有終者,皆由不知道。”清之言:“聖見高明,可謂推本之論。”王暨講《尚書》,帝問曰:“夏桀不道,成湯放之,可以鑒矣,紂何為復循其覆轍?”王暨曰:“惟上智與下愚不移。殷鑑不遠,在夏後之世,紂不能鑒,遂至滅亡,所謂下愚不移者也。”請之曰:“古人主不能以亂亡為鑑,豈獨暗君庸主!漢武帝妖聞亡奏黷武之弊,而窮征四夷,唐玄宗手鋤太平、逆韋之難,而敗於女寵,猶未足怪;太宗英明創業,親見隋煬征遼亡國,乃縱兵鴨綠,迄無成功,有累盛德。是皆不能以覆轍為戒。正如聖語由不知道,所以不能以道制欲爾。”王暨曰:“以古為鑑,此言發於太宗,而身自違之。”帝曰:“非知之艱,行之為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