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九 起昭陽單閼七月,盡閼逢執徐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既而尚書王佐言:“南庫歸版曹,無益而有損,請就撥歸封樁庫支,朝廷年例合還戶部錢,卻於封樁庫支。”不從。

佐又言:“經總制錢歲額一千五百萬貫,年來浸生奸弊,或偶無收,則便於帳內豁除,而創生窠名,更不入帳分隸,遞年積壓,直待赦放,恐暗失經費。”詔:“淳熙八年以前,並特除放,自今收起虧額,其知、通並提刑司官屬,委本部覺察,依條施行。”

是月,宰執奏封樁庫見管錢物已及三千餘萬緡,帝曰:“朕創此庫以備緩急之用,未嘗敢私也。”

封樁庫者,帝所創也;其法,非奉親,非軍需不支。先是六年夏四月,提領本庫言共管見錢五百三十貫,其後往往以犒軍或造軍器為名,撥入內庫或睿思殿或御前庫或修內司,有司不敢執。

尋又奏內外樁積緡錢四千七百餘萬,帝曰:“《易》曰‘何以聚人曰財’,周以冢宰制國用,《周禮》一書,理財居其半。後世儒者尚清談,以理財為俗務,可謂不知本矣。祖宗勤儉,方全盛時,財賦亦自不足,至變更鹽法,浸及富商。朕奉親之外,未嘗一毫妄取,亦無一毫妄費,所以帑藏不至空虛,緩急不取之民,非小補也。”

先是帝以諸路財賦浩煩,令兩侍郎分路管認,王佐請於次年四月,將諸路監司、守卒所起上供錢比較,以定賞罰,自是罕有逋欠。

九月,己巳,金譯經所進所譯《易》、《書》、《論語》、《孟子》、《老子》、《揚子》、《文中子》、《劉子》及《新唐書》。金主謂宰臣曰:“朕所以令譯《五經》者,正欲女直人知仁義道德所在耳。”命頒行之。

辛未,金主秋獵。

壬午,詔:“諸路州軍拖欠內藏庫諸色窠名錢物,自淳熙九年以前並除放,以後常切催納,不得違慢。”遂蠲六十萬緡。

癸未,興元都統制吳挺上言:“同安撫司增置賞錢,募人告捉盜賊、解鹽入界,見系出戍官兵把截搜捕。其不系戍地,請令沿邊州郡督捕盜官司搜捕。”詔:“利路安撫、提舉,各申嚴階、成、西和、鳳州,毋得透漏”。

丁亥,禁內郡行鐵錢。

冬,十月,癸巳,金主還都。

乙未,右正言蔣繼周言:“自范成大倡為義役之說,處州六邑之民,擾擾十有六年。夫使鄉民貧富相助,以供公上之役,是特鄉里長厚之情。成大張大其事,標以義民,且欲改賜縣名,行之諸路,朝廷固已察其情狀不可行矣;成大再有所陳,囑其代者使遂其說。至陳孺知處州,親受其弊,乃始備言其實,陛下即可其奏,於是處州之民始獲息肩。三兩年來,舊說復作,一二布衣之上書,未必公言,朝廷令省臣李翔看詳,蓋欲其詳酌可否;翔不能參照案牘,博詢民言,辨范成大、陳孺所奏之虛實,乃從而附會其說,斷以己見。官民僧道,出田一等,它日貧富,置之不問,人以為重擾。望特降旨,將處州及兩浙有見行助役去處,聽從民便,官司不得干預其間。仍乞罷翔以謝處州、兩浙十五六年義役之擾。”從之。

丁未,大理寺奏,內侍之子賈俊民等代筆事覺,俊民當降一官勒停。帝初欲貸其勒停而更降一官,又恐餘人亦援此為比,乃曰:“人有私心,法便不行。”遂令如奏。次日,王淮等言:“陛下用法至公。”帝曰:“不怕念起,惟恐覺遲。然所以念起者,正以行有未到。”淮曰:“陛下每言‘唐太宗未嘗無過,只是覺得早’,陛下可謂早覺矣。”帝曰:“凡事順其自然,無容私其間,豈不心逸日休!”

先是詔廣鹽復行鈔法,罷官搬官賣。是月,廣東提舉常平茶鹽韓璧奏:“廣西民力至貧,歲入至薄,官兵備邊之費,盡取辦於搬賣,猶懼弗給。今一年住賣,束手無策,全仰給於漕司。往年改行鈔法,自是有漕司應副,逐州取撥,窠名數目,可舉而行。又,朝廷頒降祠部及會子錢計四十萬,下西路漕司,通融為十年支遣,及諸州各有漕司寄樁錢,以此隨其多寡,應副諸州闕乏之數,使足以供公上,贍官吏,養兵備邊,則可以堅客鈔之行,上副陛下改法裕民之意。”尋詔於支降四十萬數內權支二萬貫,付靜江府五萬貫,分給諸州軍,充淳熙十一年歲計支遣一次。續又從諸司申請,撥廣東增賣鹽鈔剩錢五萬貫及令封樁庫支會五萬貫,充廣西十二年分歲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