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元紀五 起旃蒙作噩正月,盡柔兆掩茂十二月,凡二年



甲戌,雄、霸二州及保定諸縣水泛濫,冒官民田,發軍民築河堤御之。

乙亥,以敏珠爾卜丹仍中書右丞,與郭佑並領錢穀。

丙子,帝如上都。

夏,四月,庚子,以江南諸路財賦並隸中書省。

雲南省平章納蘇喇鼎上便宜數事:“一曰馳道路之禁,通民來往;二曰禁負販之徒,毋令從征;三曰罷丹當站賦民金為飲食之費;四曰聽民伐木貿易;五曰戒使臣勿憂民居,立急遞鋪以省驛騎。”詔議行之。

甲辰,徒杭州行御史台於建康,以山南、淮東、淮西三道按察司隸內台,增置行台色目御史員數。

庚戌,制諡法。

己未,遣約蘇穆爾釒句考荊湖行省錢穀。中書擬約蘇穆爾平章政事,托克托呼參知政事,帝曰:“約蘇穆爾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托克托呼,人奴之奴,令史、宣使才也。讀卿等所進擬,令人恥之。”

以漢民就食江南者多,又從官南方者,秩滿多不還,遣使盡徙北還。仍設托克托禾孫於黃河、江、淮諸津渡,凡漢民非齎公文適南者止之,為商者聽。

五月,約蘇穆爾奏:“荊湖行省阿爾哈雅贓罪,請考核。”阿爾哈雅乃入朝,言:“約蘇穆爾在鄂,豈無贓賄之跡!臣亦請鉤考之。”遂遣參知政事托魯罕、樞密院判李道、治書侍御史陳天祥偕行。

天祥既至鄂州,即劾約蘇穆爾貪暴不法諸事。時僧格與約蘇穆爾連姻,相與為奸,摘天祥疏中語,誣以不道,遣使究問,欲殺之;行台御史申屠致遠累章辨其無罪,僧格氣沮。天祥系獄幾四百日,遇赦,始得釋。

阿爾哈雅加湖廣行省左丞相,尋卒,謚武定。

朝廷將用兵海東,征斂益急,有司大為奸利。江淮參知政事董文用請入奏事,大略言疲國家可寶之民力,取僻陋無用之小邦,列其條目甚悉。

六月,辛丑,中書省言:“前阿爾哈雅與約蘇穆爾互請釒句考,今雖已死,而事之是非,宜令暴白。”帝曰:“此事自約蘇穆爾所發,當依其言究行之。”遂籍阿爾哈雅家貲,歸之京師。

乙巳,詔以大司農司所定《農桑輯要》書,頒諸路。

戊申,括諸路馬。凡色目人有馬者三取其二,漢民悉入官,敢匿與互市者罪之。

丁巳,以錫棟罕為中書省平章政事。

辛酉,封楊邦憲妻田氏為永安郡夫人,領播州安撫司事。

是月,湖南宣慰司上言:“連歲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罷於轉輸,賦役煩重,士卒觸瘴癘,多死傷者。群生愁嘆,四民廢業,貧者棄子以偷生,富者鬻產而應役,倒懸之苦,日其一日。今復有事交趾,動百萬之眾,虛千金之費,非所以恤士民也。且舉動之間,利害非一。兼交趾已嘗納表稱藩,若從其請,以蘇民力,計之上也。無已,則宜寬百姓之賦,積糧餉,繕甲兵,俟來歲天時稍利,然後大舉,亦未為晚。”

湖廣行省臣戩格是其議,遣使入奏,且言:“本省鎮戍凡七十餘所,連歲征戰,士卒精銳者罷於外,所在者皆老弱,每一城邑,多不過二百人,竊恐奸人得以窺伺虛實。往年平章阿爾哈雅出征,輸糧三萬石,民且告病;今復倍其數,官無儲蓄,和糴於民間,百姓將不勝其困。宜如宣慰司所言,緩師南伐。”

先是,吏部尚書劉宣亦上言:“安南臣事已久,歲貢未嘗愆期,往者用兵無功,瘡痍未復,今又下令再征,聞者莫不恐懼。且交、廣炎瘴之地,毒氣害人,甚士兵刃。今以七月會諸道兵於靜江,比至安南,病死必眾,緩急遇敵,何以應之?又,交趾無糧,水路難通,不免陸遠。兼無車牛馱載,一夫擔米五斗,往還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萬石用四十萬人,止可供一二月軍糧,搬載船料軍需,通用五六十萬眾。廣西、湖南,調度頻數,民多離散,戶令供役,亦不能辦。況湖廣密邇溪峒,寇盜常多,萬一奸人伺隙,大兵一出,乘虛生變,雖有留後人馬,疲弱衰老,卒難應變。何不與彼中軍官深知事體者,論量萬全方略!不然,將復蹈前轍矣。”

奏入,會湖廣宣慰使章至,帝即日下詔罷征,縱士卒還各營,陳益稷從師還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