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三 起昭陽赤奮若正月,盡閼逢攝提格十二月,凡二年



布衣王孝禮言:“今年冬至,日影表當在十九日壬午,而《會元歷》乃在二十日癸未,請將修內作所掌銅表圭降付太史局測驗。”從之。

丙戌,金詔:“諸職官以贓污不職被罪、以廉能獲升者,令隨路京府州縣列其姓名,揭之公署,以示懲勸。”

十二月,戊戌,帝朝重華宮。

金判定武軍節度使鄭王永蹈,以謀反伏誅。

初,崔溫、郭諫、馬太初,與永蹈家奴畢慶壽私說讖記災祥,慶壽以告永蹈。諫頗能相人,永蹈乃召之,相己及妻子皆大貴,不與諸王比。復召溫、太初論讖記天象,溫曰:“丑年有兵災,屬兔命者,來年春當收兵得位。”諫曰:“昨見赤氣犯紫微,白虹貫月,皆主醜後寅前兵戈僣亂事。”永蹈深信其說,乃陰結內侍鄭雨兒伺金主起居,以溫為謀主,諫、太初往來遊說。河南統軍使布薩揆,尚永蹈妹韓國公主,永蹈謀取河南軍以為助,與妹澤國公主長樂謀,使駙馬都尉富察都致書於揆,且先請婚以觀其意;揆拒不許結婚,使者不敢復言不軌事。永蹈家奴董壽諫,不聽,以語同輩遷嘉努,遷嘉努上變。

永蹈時在京師,詔完顏守貞等鞫問,連引甚眾,久不能決。金主怒,召守貞等問狀。瓜勒佳清臣奏曰:“事貴速絕,以安人心。”於是賜永蹈及妃卞王二子安春、阿遜、公主長樂自盡,富察都、崔溫、郭諫、馬太初等皆棄市。布薩揆雖不聞問,亦坐除名。董壽免死,隸監籍。遷嘉努賞錢二千貫,特遷五官,雜班敘使。增置諸王府司馬一人,監察門戶出入,自是諸王制限防禁愈密矣。

金主命有司以鄭王財產分賜諸王,澤國公主財物分賜諸公主。戶部郎中李敬義,言恐因之生事,金主又欲以董壽為宮監籍都句管,並下尚書省議。完顏守貞奏:“陛下欲以永蹈等家產分賜懿親,恩命已出,恐不可改。今已減諸王弓矢,府尉伺其出入,臣以為賜之無害。如董壽,罪人也,釋之已幸,不宜更加爵賞。”金主從之。

壬寅,右司諫章穎,以地震請罷葛邲,疏十餘上,不報。

庚戌,判隆興府、衛國公趙雄卒。後諡文定。

甲寅,金冊長白山之神為開天弘聖帝。

以朱熹為湖南安撫、知潭州。使者自金還,言金人問朱先生安在,故有是命。

是歲,金大有年。邢、洛、深、冀、河北十六穆昆之地,野蠶成繭。

紹熙五年金明昌五年

春,正月,癸亥朔,帝御大慶殿,受群臣朝,遂朝重華宮,次詣慈福宮,行慶壽禮。

乙丑,金昭容李氏,進位淑妃,追贈其祖父官。妃兄喜兒,舊嘗為盜,與弟鐵哥皆擢顯近,勢傾朝野,射利競進之徒,爭趨走其門。

己巳,金尚書省進區田法,詔其地務從民便;又言遣官勸農之擾,命提刑司禁止之。

癸酉,壽皇不豫。

乙亥,金以希尹始制女真字,詔加封贈,依蒼頡立廟盩厔例,祠於上京,春秋致祭。

丙子,大理寺奏獄空。

癸未,右丞相葛邲罷。邲為相,專守祖宗法度,薦進人才,博採士論,惟恐其人聞之。

丁酉,金詔購求《崇文總目》內所闕書籍。

金初定長吏勸課能否賞罰格。

二月,乙未,趙汝愚、余端禮以奏除西帥不行,居家待罪。

戊戌,以荊、鄂諸軍都統制張詔為興州諸軍都統制。

癸丑,金命宣徽使伊喇敏等相視北邊營屯,經畫長久之計。

三月,壬申,金初定錢禁。

乙亥,合利州東、西為一路。

庚辰,金初定日、月、風、雨、雷師常祀。

戊子,金置弘文院,譯寫經書。

夏,四月,壽皇疾浸棘,群臣數請帝問疾重華宮,皆不報。

甲午,帝與皇后如玉津園,兵部尚書羅點請先過重華宮,且曰:“陛下為壽皇子四十餘年,無一間言;止緣初郊違豫,壽皇嘗至南內督過左右之人,自此讒間,遂生憂疑。以臣觀之,壽皇與天下相忘久矣。今大臣同心輔政,百執事奉法循理,宗室、戚里,三軍、百姓,皆無貳志,設有離間,誅之不疑。乃若深居不出,久虧子道,眾口謗讟,禍患將作,不可以不慮。”帝曰:“卿等可為朕調護之。”侍講黃裳對曰:“父子之親,何俟調護!”點曰:“陛下一出,即當釋然。”帝猶未許。點乃率講官宣言之,帝曰:“朕心未嘗不思壽皇。”點曰:“陛下久闕定省,雖有此言,何以自白!”起居舍人彭龜年,連上三疏請對,不報。屬帝視朝,龜年離班伏地扣額,血流漬甃。帝曰:“素知卿忠直,欲何言?”龜年言今日無大於過宮,余端禮因曰:“扣額龍墀,曲致忠懇,臣子至此,豈得已耶!”帝曰:“知之。”然猶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