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十二 起上章掩茂正月,盡玄黓困敦十二月,凡三年



帝下其章。何澹見之,數日恍惚無措。

光祖又劾“戶部尚書葉翥、中書舍人沈揆結近習以圖進取。比年以來,士大夫不慕廉靜而慕奔競,不尊名節而尊爵位,不樂公正而喜軟美,習以成風。良由老成零落殆盡,晚進議論無所據依,正論益衰,士風不競。幸詔大臣,妙求人物,必朝野所共屬,賢愚所同敬者一二十人,參錯立朝,國勢自壯。今日之患,在於不封植人才,台諫但有摧殘,廟堂無所長養。臣處當言之地,豈以排擊為能哉!”帝善之。

初,殿中侍御史闕,帝方嚴其選。一日,謂留正曰:“卿監、郎官中有一人焉,卿知之乎?”正沉思久之,曰:“得非劉光祖耶?”帝笑曰:“是久在朕心矣。”及居官,果稱職。

先是淳熙中定《御史彈奏格》三百五條,至是光祖摘其有關於中外臣僚、握兵將帥、後戚、內侍與夫禮樂訛雜、風俗奢侈之事,凡二十條,請付下報行,令知謹恪;從之。光祖,陽安人也。

甲寅,金主如大房山;三月,乙卯朔,謁興陵;丙辰,還都。

癸酉,金詔:“內外五品以上歲舉廉能官一員,不舉者坐蔽賢罪。”

乙亥,金初設應制及宏詞科。

辛巳,金詔修曲阜孔子廟學。

夏,四月,乙丑,以伯圭為太保、嗣秀王,即湖州秀國立廟,奉神主。伯圭謙謹,不以近屬自居,每入見,帝行家人禮,宴私隆洽。伯圭執臣禮愈恭,帝益愛重之。

丁未,殿中侍御史劉光祖罷。

初,何澹劾免周必大,光祖素與澹相厚善,嘗過澹,澹曰:“近日之事,可謂犯不韙。”光祖曰:“周丞相豈無可論?第其門多佳士,不可並及其所薦者。”澹不聽。時姜特立、譙熙載方用事,光祖屏人語澹曰:“曾、龍之事不可再。”澹曰:“得非姜、譙之謂乎?”光祖曰:“然。”既而澹引光祖入便閣,有數客在焉,視之,皆姜、譙之徒也,光祖始悔失言。至是澹同知貢舉,光祖除台官,首上學術邪正之章。及奏名,光祖被旨入院拆號,澹曰:“近日風采一新。”光祖曰:“非立異也。但嘗為大諫言者,今自言之耳。”既出,同院謂光祖曰:“何自然見君所上章,數日恍惚,餌定志丸,它可知也。”未幾,謝深甫除右正言,而光祖以論吳端忤旨罷,澹遷御史中丞,議論自此分矣。自然,澹字也。

吳端者,舊以巫醫為業,帝在潛邸時,端療壽皇疾有功,李後德之。帝既受禪,擢閤門宣贊舍人,又遷帶御器械。澹三上疏論之,不報;給事中胡紘亦封還錄黃,帝以御筆諭止之;澹、紘皆聽命。光祖再上疏言:“小人逾分乾請,而使給諫不得行其職,輕名器,虧綱紀,褻主權,是一舉而兩失。”帝命大臣諭止之,光祖言益力,帝不樂。先是光祖監拆號,差誤士人試卷,既舉覺,放罪矣;至是乃用前事,徙光祖為太府卿。求去不已,除潼川轉運判官。

戊申,賜禮部進士余復以下五百三十七人及第、出身。從留正言,免進士廷射。

金館陶主簿王庭筠,有才名。金主嘗謂張汝霖曰:“王庭筠文藝頗佳,然語句不健,其人才高,亦不難改也。”是月,召試館職中選。御史台言庭筠在館陶嘗犯贓罪,不當以館職處之,遂罷。庭筠,熊岳人也。

五月,乙卯,前丞相趙雄,坐所舉以賄敗,降秩。

已未,出吳端為浙西馬步軍副總管。

丙寅,修楚州城。

丙子,金以祈雨,望祭岳鎮、海瀆於北郊。

戊寅,金命內外官五品以上,任內舉所知才能官一員以自代。壬午,以參知政事伊喇履為尚書右丞,御史大夫圖克坦鑒為參知政事。尚書右丞襄罷。

秋,七月,癸丑,詔秀王諸孫並授南班。

甲寅,以葛邲參知政事,給事中胡晉臣簽書樞密院事。

乙卯,以留正為左丞相,王藺為樞密使。

癸酉,建秀王祠堂於臨安以藏神御,如濮王故事。

八月,乙酉金,始設常平倉。

己丑,金以判大睦親府事宗寧為平章政事。

戊戌,金主諭宰臣曰:“何以使民棄末而務本,以廣儲蓄?”令集百官議。戶部尚書鄧儼等曰:“今風俗侈靡,宜使服用、居室各有差等,抑昏喪過度之禮,禁追逐無名之費。”右丞伊喇履、參知政事完顏守貞曰:“人情見美則願,若不節以制度,將見奢侈無極。民之貧乏,殆由此致。方今承平之際,正宜講究此事,為經久法。”金主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