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七十五 起柔兆執徐八月,盡屠維協洽十二月,凡三年有奇



詔諸路出師以御蒙古。出內庫銀幣犒師,前後出緡錢七千七百萬,銀、帛各一百六萬兩、匹。

蒙古侵軼日甚,右丞相丁大全匿不以聞。冬,十月,辛未朔,罷,判鎮江府。

壬申,以吳潛為左丞相兼樞密使。賈似道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職任依舊,屯漢陽以援鄂。

潛入相,首言:“鄂渚被兵,湖南擾動,推原禍根,由近年奸臣險士,設為虛議,迷國誤君,附和逢迎,仁堅空虛,名節喪敗,忠嘉絕響,諛佞成風。天怒而陛下不知,人怨而陛下不察,稔致兵戈之禍,積為宗社之憂。章鑒、高鑄,嘗與丁大全同官,傾心附麗,躐躋要途。蕭泰來等群小噂沓,國事日非,浸淫至於今日。沈炎實趙與之腹心爪牙,而任台臣,甘為之搏擊,奸黨盤踞,血脈貫穿,以欺陛下。致危亂者,皆此等小人為之。宜令大全致仕,炎等與祠,鑄等羈管州軍。”不報。

九江制置副使袁玠,丁大全之黨也,貪且刻;壬午,竄玠於南雄府,尋移萬安軍。

中書舍人洪芹言:“丁大全鬼蜮之資,穿窬之行,引用兇惡,陷害忠良,遏塞言路,濁亂朝綱,請追官遠竄以伸國法。”御史朱貔孫等相繼論:“大全奸回險狡,很害貪殘,假陛下之刑威以鉗天下之口,挾陛下之爵祿以籠天下之財。”饒虎臣又論其絕言路、壞人才,竭民力、誤邊防四罪。癸未,詔大全落職,致仕。

先是丁大全使其私人為浙西提舉常平,盡奪亭民鹽本錢,充獻羨之數,不足則估籍虛攤,一路騷動。大全既斥,以孫子秀代之。子秀還前政鹽本錢五千餘萬貫,奏省華亭茶鹽分司,定衡量之非法多取者,於是流徙復業。

乙酉,雷。

時邊報日急,臨安團結義勇,招募新兵,增築平江、紹興、慶元城堡,朝野震恐。內侍董宋臣請帝遷都四明以避鋒鏑,軍器大監何子舉言於吳潛曰:“若上行幸,則京師百萬生靈何所依賴?”御史朱貔孫亦言:“鑾輿一動,則三邊之將士瓦解,四方之盜賊蜂起,必不可。”會皇后亦請留蹕以安民心,帝遂止。海寧節度使判官文天祥上言請斬宋臣,不報。

十一月,乙卯,以趙蔡為江東、西宣撫使,許便宜行事。

蒙古圍鄂州。都統張勝權州事,以城危在旦夕,登城諭之曰:“城己為汝家有,但子女玉帛皆在將台,可從彼取。”蒙古信之,遂焚城外居民,將退,會高達等引兵至,賈似道亦屯漢陽為援,蒙古乃復進攻。遣徹辰巴圖爾領兵同降人諭鄂州使降,抵城下,勝殺降者,以軍出襲徹辰巴圖爾。蒙古兵勢盛,勝戰死,達嬰城固守。先是達恃其武勇,殊易似道,每見督戰,即戲之曰:“巍巾者何能為哉!”將戰,必須似道親勞始出,否則使軍士嘩於其門。呂文德諂事似道,使人呵曰:“宣撫在此,何敢爾耶!”曹世雄、向士璧皆從在軍,士未嘗關白,似道由是銜三人而親文德。

時諸路重兵鹹聚於鄂,吳潛用御史饒應子言,移似道於黃州。黃雖下流,實當兵沖,孫虎臣以精騎七百送之。至蘋草坪,候騎言前有北兵,似道大懼,謂左右曰:“奈何?”虎臣匿,似道出戰,似道嘆曰:“死矣!惜不光明俊偉爾!”及北兵至,乃老弱部所掠金帛子女而還者,江西降將儲再興騎牛先之。虎臣出,擒再興,似道遂入黃州。

蒙古烏蘭哈達,率騎三千,蠻、僰萬人,破橫山,徇內地,守將陳兵六萬以俟。烏蘭哈達使阿珠潛自間道沖其中堅,大敗之,乘勝蹴賓、象二州,入靜江府,連破辰、沅,直抵潭州。南軍斷其歸路,烏蘭哈達出南軍後,命阿珠夾擊,南軍敗走,遂壁潭州城下。

閏月,癸酉,雪。出封樁庫楮幣二十萬賑都民,三衙諸軍亦如之。

丁丑,以向士璧為湖南制置副使、知潭州。甲申,以呂文德為京西湖北安撫使、知鄂州。

蒙古阿勒達爾、琿塔哈、托果斯、托里齊等謀立額埒布格,阿勒達爾使托里齊括兵於漠南諸州,而又乘傳行漠北諸郡調兵,去開平僅百餘里。皇弟呼必賚妃鴻吉里氏使人謂之曰:“發兵大事,太祖皇帝曾孫珍戩在此,何故不令知之?”阿勒達爾不能答。又聞托里齊亦至燕,妃即遣使馳至皇弟呼必賚軍前密報,令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