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七十九 起著雍執徐十月,盡玄黓涒灘七月,凡四年有奇



三月,丙午,蒙古阿珠自白河率兵圍樊城,遂築堡鹿門山。

己未,詔浙西六郡公田設官督租有差。

辛酉,京湖都統制張世傑,將兵拒蒙古圍樊之軍,戰於赤灘浦,敗績。時群臣多言高達可援襄陽者,御史李旺入言於賈似道,似道曰:“吾用達,如呂氏何?”旺出,嘆曰:“呂氏安,則趙氏危矣。”呂文煥聞達且至,亦不樂,以語其客,客曰:“易耳。今朝廷以襄急,故遣達;吾以捷聞,則達必不成遣矣。”會獲哨騎數人,文煥即以大捷奏,然朝廷實未嘗急於援襄也。

戊辰,以江萬里為左丞相,馬廷鸞為右丞相。廷鸞每見文法太密,功賞稽遲,將校不出死力於邊閫,升辟稍越拘攣。賈似道頗疑異己,黥堂吏以泄其憤。

己巳,以馬光祖知樞密院事。

夏,四月,辛巳,蒙古制玉璽大小十紐。

高郵夏世賢,七世義居,癸巳,詔署其門。

甲午,蒙古遣使祀岳、瀆。

五月,己酉,知樞密院事馬光祖罷,提舉洞霄宮。

乙卯,少保、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程元鳳卒。元鳳之在政府也,一仕者求遷,元鳳謝之。其人累請,不許,乃以先世為言。”元鳳曰:“先公疇昔相薦者,以元鳳恬退故也。今子所求躐次,豈先大夫意哉?矧以國家官爵報私恩,元鳳所不敢。”有嘗遭元鳳論列者,後見其可用,更薦拔之,曰:“前日之彈劾,成其才也;今日之擢用,盡其才也。”帝聞訃,震悼,贈少師,諡文清。

蒙古洧川縣達嚕噶齊貪暴,盛夏役民捕蝗,禁不得飲水。民不勝忿,擊之而斃。有司當以大逆,置極刑者七人,連坐者五十餘人。開封判官袁裕曰:“達嚕噶齊自犯眾怒而死,安可悉歸罪於民?”議誅首惡一人,餘各杖之有差。部使者錄囚至縣,疑其太寬,裕辨之益力,遂陳其事於中書,刑曹竟從裕議。

六月,庚辰,皇子昰生。

高麗國王禃遣其世子愖朝於蒙古。

秋,七月,辛酉,蒙古制太常寺祭服。

癸酉,蒙古立國子學。降詔,諭宋官民以不欲用兵之意。

蒙古主命諸路決滯獄,釋輕罪。

沿江制置副使夏貴襲蒙古阿珠於新郢,敗績。初,貴率眾援襄、樊,乘春水漲,輕兵部糧至襄陽城下,懼蒙古軍掩襲,與呂文煥交語而還。及秋,大霖雨,漢水溢,貴分遣舟師出沒東岸林谷間。阿珠謂諸將曰:“此虛行,不可與戰,宜整舟師以備新城。”明日。貴果趣新城,至虎尾州,為蒙古萬戶解汝楫等舟師所敗,士卒溺漢水死者甚眾,戰艦五十艘皆沒。范文虎以舟師援貴,至灌子灘,亦為蒙古所敗,文虎以輕舟遁。

八月,丙申,蒙古詔:“諸路勸課農桑,命中書省采農桑事,列為條目,仍令提刑按察司與州縣官相風土之所宜,講究可否,別頒行之。”

九月,丙寅,明堂禮成,加上皇太后尊號曰壽和聖福。

辛未,蒙古以呼喇楚、史天澤並平章政事,阿哩為中書右丞、行河南等路中書省事,賽喜諤德齊行陝西五路、西蜀、四川中書省事。

蒙古主歸自上都。

高麗權臣林衍廢其主禃而立禃弟安慶公淐。八月,己卯,蒙古遣使往其國詳問,條具以聞。

冬,十月,蒙古劉秉忠等奏朝儀已定,請備執禮員;詔丞相安圖擇蒙古宿衛士可習容止者百餘人肄之。己卯,定朝儀服色。

蒙古鄂爾多布哈、李諤還自高麗,以其臣金方慶至,奉權國王淐表,訴國王王禃遘疾,令弟淐權國事。丁亥,詔遣兵部侍郎赫迪、淄萊總管判官徐世雄召禃、淐及林衍俱赴闕,命國王特默格以兵壓其境,趙璧行中書省於東京。仍降詔諭高麗國軍民。

十一月,癸卯,高麗都統領崔坦等,以林衍作亂,挈西京五十餘城附於蒙古。丁未,發兵往定。高麗國王禃遣其臣朴烋從赫迪入朝,表稱受詔已復位,尋當入覲。乃命止誅林衍,餘無所問。

庚午,蒙古敕:“諸路鰥寡廢疾之人,月給米二斗。”

先是蒙古主以安南入貢不時,以同簽土番經略使張庭珍為朝列大夫、安南國達嚕噶齊,由吐蕃、大理至安南。世子光昺立受詔,庭珍責之曰:“皇帝不欲以汝土地為郡縣,而聽汝稱藩,遣使喻旨,德至厚也。王猶與宋為唇齒,妄自尊大!今百萬之師圍襄陽,拔在旦夕,席捲渡江,則宋亡矣,王將何恃?且雲南之兵,不兩月可至汝境,覆汝宗祀有不難者,其審謀之!”光昺惶恐,下拜受詔。既而語庭珍曰:“天子憐我,而使者多無禮。汝官朝列,我王也,相與抗禮,古有之乎?”庭珍曰:“有之。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光昺曰:“汝過益州,見雲南王,拜否?”庭珍曰:“雲南王,天子之子;汝蠻夷小邦,特假以王號,豈得比雲南王?況天子命我為安南之長,位居汝上耶?”光昺曰:“大國何索我犀象?”庭珍曰:“貢獻方物,藩臣職也。”光昺無以對,益慚憤,使衛兵露刃環立以恐庭珍,庭珍解所佩刀,坦臥室中,曰:“聽汝所為。”光昺及其臣皆服。至是遣使隨庭珍入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