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七 起屠維大淵獻五月,盡上章困敦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是月,趙雄等上《會要》。

沿海制置司參議官王日休進《九丘總要》,送秘書省看詳;言其間郡邑之廢置,地理之遠近,人物所聚,古蹟所在,物產所宜,莫不詳備。詔特遷一官。

八月,戊子,重修敕令所言舊時馱馬、舟船契書收稅,帝曰:“此等不可刪,刪之,恐後世有算及舟車之害。”

庚寅,罷諸路監司、帥守便宜行事。

壬辰,金右丞相石琚致仕。詔以一孫為閤門祗候。琚即命駕歸鄉里。久之,金主謂宰臣曰:“知人最為難事。近來左選多不得人,惟石琚為相時,往往舉能其官;左丞伊喇道,參政鈕祜祿額特勒,舉右選頗得之。朕常以不能遍識人材為不足,此宰相事也。左右近侍雖常有言,朕未嘗輕信。”

先是湖南漕臣辛棄疾,奏官吏貪求,民去為盜,乞先申飭,續具案奏,帝手詔付棄疾曰:“凡所言在已病之後而不能防於未然之前,其原蓋有三焉:官吏貪求而帥臣、監司不能按察,一也;方盜賊竊發,其初甚微,而帥臣、監司漫不知之,坐待猖獗,二也;當無事時,武備不修,務為因循,兵卒例皆占破,一聞嘯聚,而帥臣、監司倉皇失措,三也。國家張官置吏,當如是乎!且官吏貪求,自有常憲,無賢不肖皆共知之,豈特喋喋申諭耶!今已除卿帥湖南,宜體此意,行其所知,無憚豪強之吏,當具以聞。朕言不再,第有誅賞而已。”

戊戌,金以大觀錢當五用。

辛丑,敕令所言絕戶之家財,許給繼絕者以三千貫,如及二萬貫奏裁,帝命刪之,曰:“國家財賦,取於民有制。今若立法,於繼絕之家,其財產及二萬貫者裁奏,則是有心利其財物也。”

壬寅,以知楚州翟畋過淮生事,奪五官,筠州居住。

丙午,金濟南民劉溪忠謀反,伏誅。

九月,庚申,徐存乞宮觀,帝曰:“徐存胸中狹隘,不耐官職。向因輪對,嘗識其人,可與宮觀。”趙雄等曰:“陛下知人之明,臣下經奏對者,輒知其為人,一字褒貶,無不曲盡。”帝曰:“立功業,耐官職,須有才德福厚者能之。荀卿曰:‘相形不如論心,論心不如擇術。’朕每於臣下,觀其形以知其命,聽其言以察其心。相形論心,蓋兼用之。”

癸亥,金主秋獵。

丙寅,敕令所言捕盜不獲,應決而願罰錢者聽,帝曰:“捕盜不獲,許令罰錢而不加之罪,是使之縱盜受財也。”

丁卯,進監司及知、通納無額上供錢賞格。帝曰:“祖宗時,取於民止二稅而已。今有和買及經總制等錢,又有無額上供錢,既無名額,則是白取於民也。又立賞以誘之,使之多取於民,朕誠不忍,可悉刪去。”帝又曰:“朕不忘恢復,欲混一四海,效唐太宗為府兵之制,國用既省,則科敷民間諸色錢務,可悉蠲免,止收二稅以寬民力耳。”

辛未,大饗明堂,復奏太祖、太宗配。自乾道以後,議者以德壽宮為嫌,止行郊禮。至是用李燾等議,復行明堂之祭,遂並侑焉。從祀百神,並依南郊禮例。

先是禮部奏:“前禮部侍郎李燾請行明堂禮,並錄進典故一,熙寧五年,神宗問王安石曰:‘宗祀明堂如何?’安石曰:‘以古言之,太宗當宗祀,今太祖、太宗共一世,若迭配明堂,於事體為當。’神宗曰:‘今明堂乃祀英宗,如何?’安石曰:‘此乃誤引嚴父之道故也。若言宗祀,則自前代已有此禮。’神宗曰:‘周公宗祀,乃在成王之世。成王以文王為祖,則明堂非以考配,明矣。’一,治平元年,知制誥錢公輔、知諫院司馬光、呂誨之議曰:‘《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孔子以周公有聖人之德,成太平之業,制禮作樂,而文王適其父也,故引以證聖人之德莫大於孝,以答曾子之問;非謂夫凡為天子,皆當以其父配,然後為孝也。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五帝,此乃誤認《孝經》之意而違先王之禮,不可為法也。’一,天章閣待制兼侍讀李受,天章閣侍講傅卞言:‘臣等以為嚴父者,非專謂考也。《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下乃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夫所謂天者,謂郊祀配天也;夫所謂帝者,謂五帝之神也;故上雲“嚴父配天”,下乃雲“郊祀后稷以配天”,則父者,專謂后稷也。且先儒謂祖為王父,則知父者不專謂乎考也。’一,乾道六年,李燾為秘書少監兼權侍立官,奏:‘昊天四祭,在春曰祈谷,在夏曰大雩,在秋曰明堂,在冬曰圜丘,名雖不同,其實一也。太祖嘗行大雩之禮於開寶,太宗再行祈谷之禮於淳化、至道,其禮並於圜丘。獨明堂之制,皇祐二年,仁宗始創行之,嘉祐、熙寧、元豐、元祐、紹聖、大觀、政和又繼行之。太上建炎二年,既祀圜丘,紹興元年,即祀明堂,以太祖、太宗並配,天地神祗並饗,統祚綿永。陛下臨御之三年,既親祈谷,七年祀圜丘。竊謂明堂之禮,合宜復行,遠稽祖宗故事,近遵太上慈訓,實為當務之急。’淳熙三年三月,燾因轉對,又申前請。”是歲,遂詔禮官、太常群議而舉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