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七 起屠維大淵獻五月,盡上章困敦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丁未,三省言:“去歲豐稔,今歲米賤,所在和糴告辦,倉廩盈溢。其江東諸路上供米,初令就近赴金陵、鎮江倉,今兩處守臣,皆雲無可盛貯,乞依舊發赴行在豐儲西倉。”帝曰:“豐年蒙天祐,惟當增修德政耳。”

是月,秘書郎趙彥中疏言:“士風之盛衰,風俗之樞機系焉。且以科舉之文言之,儒宗文師,成式具在;今乃祖性理之說,以浮言游詞相高。士之信道自守,以《六經》、聖賢為師可矣,今乃別為洛學,飾怪驚愚,外假誠敬之名,內濟虛偽之實,士風日敝,人材日偷。望詔執事,使明知聖朝好惡所在,以變士風。”從之。

秋,七月,癸丑,詔:“二廣帥臣、監司,察所部守臣臧否以聞。”

壬申,移廣西提刑司於鬱林州。

甲戌,杜民表乞罷總領漕司營運,帝曰:“朕欲罷此久矣。內外諸軍,添給累重之人,每歲不過三十餘萬緡,別作措置支給。”於是詔:“兩淮、湖廣、四川總領所,兩浙、四川轉運司營運並罷。”

是月,以旱,決繫囚,分命群臣禱雨于山川。金地亦旱。

八月,甲申,以禱雨未應,詔職事官以上各實封言事。是夕,雨。

校書郎羅點上封事言:“今時奸諛日甚,議論凡陋。無所可否,則曰得體;與時浮沈,則曰有量;眾皆默,己獨言,則曰沽名;眾皆濁,己獨清,則曰立異。此風不革,陛下雖欲大有為於天下,未見其可也。自旱為虐,陛下禱群祀,赦有罪,曾不足以感動天心;及朝求讜言,夕得甘雨,天心所示,昭然不誣。獨不知陛下之求言,果欲用之否乎?如欲用之,則願以所上封事反核詳熟,當者審而後行,疑者咨而後決,如此,則治象日著而亂萌自消矣。”

初,求言之詔將下,宰相謂此詔一下,州縣必乞賑濟,何以應之,約周必大同奏止其事,必大曰:“上欲通下情,而吾儕阻隔之,何以塞公論!”乃止。

梁李銜乞宮觀,帝曰:“此人不正,近嘗貽書內侍,啖之以利,內侍以其書繳。”趙雄曰:“{執曰}御之官,皆知清白,不敢徇私,化行之效也。”

辛巳,金主秋獵。

己丑,臣僚言沿邊人盜販解鹽,私入川界侵射鹽利,詔興州、光元府都統司,開具禁止事件以聞。既而吳挺言已立賞錢,出榜行下沿邊屯戍統兵官,嚴行緝捕,從之。

辛卯,臣僚言:“執政、台諫之臣,身居要地而子孫從仕遠方,監司、郡守趨承從風而靡於四方,觀瞻所損甚大。請今後見任執政、台諫子孫,並與祠廟差遣,特許理為考任。”從之。

己亥,帝謂輔臣曰:“漕河猶未通行,聞平江府月供闕米,皆雇夫陸運,當此秋旱,深恐勞民。可權於百司內支供,雖糙無害,它時水生,卻令並輸。”

甲辰,五部落犯黎州,左軍統領王去惡拒卻之。折知常重賂蠻帥,使之納款。

庚寅,端明殿學士致仕黃中卒,謚簡肅。中病革,遺表猶以山陵欽宗梓宮為言,以人主之權不可假之左右為戒。

置湖南飛虎軍,帥臣辛棄疾所創也;尋詔撥隸步軍司,遇盜賊竊發,專聽帥臣節制,仍以一千五百人為額。

九月,壬戌,金主還都。

癸亥,詔:“每日常朝,可同後殿之儀,不必稱丞相名。”趙雄辭曰:“君前臣名,禮也,臣豈敢當此!”帝曰:“蘇洵嘗論此,謂名呼而進退之,非體貌大臣。丞相不須多辭。”續又詔:“除朝賀並人使在庭依議,其餘並免宣名;內樞密使日參,如遇押班,亦免宣名。”

丙寅,詔:“知縣成資,始聽監司薦舉。”

壬申,禁諸路遏糴。

詔:“印會子百萬緡,均給江、浙,代納旱傷州縣月樁錢。”是歲,二浙、江東、西、湖北、淮西傷旱,檢放並賑濟,計合二百萬緡斛。

先是帝諭宰執曰:“近來會子與見錢等。”趙雄等曰:“曩時會子輕矣。聖慮深遠,不復增印,民間艱得之,自然貴重。又緣金銀有稅錢,費攜帶,民間尤以會子為便,卻重於見錢也。”帝曰:“朕若不愛惜會子,散出過多,豈能如今日之重耶!”

冬,十月,庚辰朔,金詔:“西北路招討司,每進馬馱鷹鶻等,輒率斂部內,自是並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