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八 起重光赤奮若正月,盡昭陽單閼六月,凡二年有奇



二月,庚戌,遣使訪問二廣鹽法利害。

三月,丁丑,金主申敕西北路招討司,勒明安、穆昆官督部人習武備。

甲申,金主諭戶部:“今歲行幸山後所須,並不得取之民間,即所用人夫,並以官錢和雇。違者,杖八十,罷職。”

戊子,臣僚言:“監司、帥臣臧否所部,深得考功課吏之法。然郡守更易,則人有幸、不幸;監司、帥臣好惡不一,則言有當、不當。有已去而不及臧否進,有近到而已遇臧否者,此人有幸、不幸也;或取其辦事而不言其害民,或喜其彌縫而不言其疏謬,或畏其強有力而不議,或以其疏遠無援而見斥,此言有當、不當也。且就一路言之,則其數寬;就數人而言之,則其數窄;計一歲而論之,則其能否為已見;計數月而論之,則其能否未可知;而遽臧否焉,此人所以幸、不幸,言所以當、不當也。請詔諸路監司、帥臣。自今臧否所部,必須總計一歲人數,不問已去、見在,就其中區別之。或臧者朝廷已加擢用,亦須用臧之次者;或否者朝廷已行罷黜,亦須具否之次者。其或臧否不當,必令具析以聞。”詔:“除初到任人外,餘從之。”

癸巳,金頒重修制條。以吏部尚書張汝霖為御史大夫。

甲午,罷諸路寄招軍兵三年,就揀軍子弟補其闕。

是春,召對楊甲,尋除太學錄。甲獻書萬言,大略謂:“人主之職,不過聽言、用人,分別邪正。而近歲以來,權幸用事,其門如市,內批一出,疑謗紛然,謂陛下以左右近習為心腹而不專任大臣,以巡邏伺察為耳目而不明用台諫。今中外文武,半為權門私人,親交私黨,分布要近,良臣吞聲,義士喪氣。至於民兵之害,兩淮百姓,如被兵火;西南諸戎,乘間出沒。而馬政日急,高直厚幣以驕戎心,臣恐陛下今日所少者,非特馬而已。又,有司理財,一切用衰陋褊隘之策,至於賣樓店,沽學田,鬻官地,而所主在獻羨餘,此風日熾,恐陛下赤子無寧歲矣。”

賑忠、萬、恭、涪四州及鎮江府,復遣使淮南、江、浙賑濟。

夏,四月,甲辰,詔:“自今盜發,所在守帥、監司議罰;平定,有勞者議賞。”

乙卯,諸路提刑文武臣通置一員。

癸亥,帝覽陸贄《奏議》,諭講讀官曰:“今日之政,恐有如德宗之弊者,卿等言之,無有所隱。”

甲子,金主如金蓮川。

五月,丙子,諭宰相王淮等曰:“朕惟監司、郡守,民之休戚系焉,察其人而任之,宰相之職也。苟選授之際,惟計履歷之淺深,不問人材之賢否,則政治之闕,孰甚於斯!今後二三大臣,宜體國愛民,精加考選,既按以資格,又考其才行,合是二者,始可進擬,夫然後事得其宜,用無不當。故傳曰:‘為政在人。’卿等其慎之毋忽!”

六月,壬寅,詔:“侍從、台諫各舉操修端亮、風力強明、可任監司者一二人。”

甲寅,以汀、漳二州民為沈師所蹂踐,除其賦。

丁巳,同知樞密院事謝廓然致仕,以周必大知樞密院事。

金右丞相致仕石琚薨,諡文憲。琚最為金主所知。故事,內宴惟親王、公主、駙馬得與;一日,特召琚入,諸王以下竊語,心易之。金主覺之,即語之曰:“使我父子家人輩得安然無事而有今日之樂者,此人力也。”乃備舉近事數十,顯著為時所知者以曉之;皆俯伏謝罪。金主嘗欲立元妃為後,以問琚,琚屏左右曰:“元妃之立,本無異詞,如東宮何?”金主愕然曰:“何謂也?”琚曰:“元妃自有子。元妃立,東宮搖矣。”金主悟而止,其善啟沃類此。

戊午,謝廓然卒。未幾,龔茂良家投匭訟冤,帝曰:“茂良本無罪。”遂復資政殿學士,謚莊敏。

庚申,臨安蝗。詔守臣亟加焚瘞。

甲子,太白經天。

提舉浙東常平朱熹以前後奏請多見抑,幸而從者,率稽緩後時,又以旱蝗相仍為憂,疏言:“為今之計,獨有斷自聖心,沛然發號,責躬求言,然後君臣相戒,痛自省改。其次惟有盡出內庫之錢,以供大禮之費,為收糴之本,詔戶部無得催理舊欠,諸路漕政遵依條限檢放租稅,詔宰臣沙汰被災路分州軍監司、守臣之無狀者,遴選賢能,責以荒政,庶足以下結人心,消其乘時作亂之意。不然,臣恐所憂者不止於餓殍而在於盜賊,蒙其害者不止於官吏而上及於國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