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八 起重光赤奮若正月,盡昭陽單閼六月,凡二年有奇



以黃洽為御史中丞。自乾道五年以後,不除中丞者十四年。洽盡言無隱,然所論列,未嘗摭拾細故。嘗奏言:“因言固可以知人,輕聽亦至於失人。故聽言不厭其廣,廣則無壅;擇言不厭其審,審則無誤。”帝然之。

壬辰,樞密院進呈鎮江軍兵三年加減之數。帝曰:“養兵費財,國用十分,幾八分養兵。”周必大曰:“尚不啻八分。”帝曰:“今民間未裕,江東、浙西寄招鎮江諸軍及武鋒軍歲額人數,可並權免三年。所有諸州日前未足之數,特與蠲免。”

先是朱熹行部至台州,知州唐仲友為其民所訟,熹按得其實。而仲友與王淮同里,且為姻家,已降江西提刑,未行,而熹論之。淮以論章及仲友辯疏並進,且微為仲友解,帝以為然。熹論益力,前後章六上,帝不欲窮其事,奪仲友江西新命以授熹。熹辭不拜,遂歸,鏇予祠。

二月,癸卯,用黃浩言,罷內侍陳源宮觀,建寧府居住。

先是源罷德壽宮提舉,詔與落階官,臣僚言其過惡,請寢成命,與一在外宮觀,從之。至是浩又言其罪狀灼然,當賜竄責,故有是命。既而台察又疏其黨與皆一時之臣蠹,於是武略大夫徐彥達,除名,道州編管,家財籍沒,進納德壽宮,其子必聞等三人並追官勒停;甄士昌追進武校尉;李庚追官勒停,仍送筠州編管。士昌,源之廝役,以違法遷轉;庚本臨安府都吏,與源交通補官;彥達嘗充德壽宮閣子庫書寫,專一為源管家務,官至正使,職至路鈐,皆源之力也。

乙巳,金主還都。

戊申,金以右丞張汝弼攝太尉,致祭於至聖文宣王廟。

甲戌,金以戶部尚書張汝愈為參知政事。

三月,丙寅朔,建康都統制郭剛言:“去歲合揀汰效用軍義兵一百八十五人,自言願得逐便,乞揀汰。”帝曰:“正恐離軍失所,所以留之。如此,與放逐便。”

丙子,金始制宣命之寶,金玉各一。

金主將如會寧,右丞相烏庫哩元忠諫,不聽,出知真定府。

己丑,知福州趙汝愚,奏海賊姜太獠寇泉南,兵馬都監姜特立以一舟先進,擒之,已誅其凶黨,釋其餘。帝曰:“汝愚處置甚善。古者置刑,王者言宥而有司執法。若有司但務姑息,何以示懲!”特立鏇召見,獻所為詩百篇,除閤門舍人,命充太子宮左春坊並皇孫平陽王伴讀,由是得幸於太子。特立,麗水人也。

是月,詔舉制科。

夏,四月,丙申,詔:“臨安府系駐蹕之地,本府屬縣民戶身丁錢,可自淳熙十一年為始,更與蠲放三年。”

監司、帥臣奏到所部臧否。

先是帝曰:“監司、帥臣奏守臣臧否而不行黜陟,何以勸懲!”是日,以王去惡有平黎之功,又通曉郡事,召赴行在。范仲圭、韓璧任滿,與監司差遣,湯鷽罷新任。

癸卯,大理寺丞張抑言:“浙西諸州豪宗大姓,於瀕湖陂盪各占為田,名曰塘田。於是舊為田者,始隔絕水出入之地。淳熙八年,雖有旨令兩浙運司根括,而八年之後,圍裹益甚。請自今,責之知縣,不得給據;責之縣尉,常切巡捕;責之監司,常切覺察。令下之後,尚復圍裹者,論如法。”從之。

是月,廣西運判王正己上言:“陛下加惠遠方,恐官賣科擾,民無所告,復行客鈔以救其弊,德至渥也。陛下本以寬裕遠民,而今來兩路通行,卻成發泄東鈔。借使兩路分畫界分,西路漕計不虧,諸郡可以支吾,亭戶不致貧乏,豈非陛下之本意!顧聞闕乏之端,有如二十餘州,上下煎茶,倘有申請,朝廷豈能坐視!必須應副,則東路雖有贏餘,亦是朝三暮四,恐徒紛擾。”又云:“頃年章潭為廣東提舉鹽事,力主兩路通行之議。及就移西路運判,客鈔不敷,漕計大窘,寢食俱廢,又得東路二十八萬緡,遂以少寬,即同帥臣范成大乞行官賣;此則易地而不可行者,歲月未久,可以覆按。”又云:“紹興間,通行客鈔能三十餘年者,以西路有折科招徠之類;後既住罷,漕計遂窘,因有官賣之法。其後更易不定,大概以東鈔通行、西鈔不登為患。萬一必須通行,則西路漕計或闕,亦須預作指畫,不可臨期闕誤,然不若分路為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