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元紀一 起柔兆困敦四月,盡著雍攝提格四月,凡二年有奇



巴延入朝,帝命百官郊迎以勞之。既至,拜同知樞密事,以陵州、藤州戶六千為食邑。

以董文用為衛輝路總管。

衛輝當要衝,民為兵者十九,餘皆單弱,貧病不任力役。會初得江南,圖籍、金玉、財帛之運,日夜不絕於道,警衛輸挽,日役數千夫。文用曰:“吾民敝矣,而又重妨穡事,殆不可。”乃言於司運者曰:“郡邑胥役足備用,不必煩民也。”司運者曰:“即如公言,萬有一不虞,罪將誰歸?”文用即為手書,具官職、姓名保任之。民得以時耕,而運亦濟。

宋直學士院陸秀夫罷。陳宜中以秀夫久在兵間,知軍務,每事咨訪始行,秀夫亦悉心贊之。鏇與宜中議不合,宜中使言者劾罷之,謫居潮州。

時衢、婺諸州皆復為宋守,董文炳謂索多曰:“嚴州不守,臨安必危,公往鎮之。”未十日,諸州連兵來攻,索多拒戰三閱月,復破婺州。衢守備甚嚴,索多率總管高興等鼓譟先登,拔其城。宋權知府事蕭雷龍脫走,與同里黃巡檢起兵,度不能支,與麾下數人奔入閩,未出境,為同安武人徐浚沖獲送縣,縣尹劉聖仲素與雷龍有怨。殺之。

時臨軍趙孟壘復明州,戰敗,見獲,不屈,磔死。福王與芮從子孟枀,謀舉兵紹興,事泄,被執至臨安,范文虎詰其謀逆,孟枀詬曰:“賊臣負國厚恩,共危社稷。我帝室之胄,欲一刷宗廟之恥。乃更以為逆乎?”文虎怒,驅出,斬之。過宋廟,呼曰:“太祖太宗之靈,何以使孟枀至此!”杭人為之隕涕。

宋故相留夢炎降。

宋廣東經略使徐直諒,遣其將梁雄飛請降於隆興,阿爾哈雅假雄飛招討使,使徇廣東。既而直諒聞閩中頒詔,乃命權通判李性道、摧鋒軍將黃俊等拒雄飛於石門。性道不戰,俊戰敗,直諒棄城遁。六月,丁卯,雄飛入廣州,諸降將皆授以官,俊獨不受,被殺。

宋吳浚聚兵於廣昌,遂復南豐、宜黃、寧都三縣。翟國秀取鉛山,傅卓至衢、信諸縣,民多應之者。會浚兵戰敗,國秀引還,卓兵亦敗,遂降。

己巳,以孫子五十三世孫曲阜縣尹孔治兼權主祀事。

壬申,罷兩浙大都督府,立行尚書省於鄂州、臨安;設諸路宣慰司,以行省官為之,並帶相銜;其立行省者,不立宣慰司。

甲戌,以《大明曆》浸差,命太子贊善王恂與江南日官置局更造新曆,以樞密副使張易董其事。易、恂奏:“今之歷家,徒知歷術,罕明歷理,宜得耆儒如許衡者商訂。”從之。詔衡赴大都。

國子生博果密受學於王恂、許衡,尤為衡所推許,帝嘗召試所業,嘉嘆之。至是,偕同捨生上疏曰:“王者建國君民,建學為先。自堯、舜、禹、湯、文、武之世,莫不有學,故治隆於上,俗美於下。臣等復取平南之君建置學校者,為陛下陳之:晉武帝嘗平吳矣,始建國子學;隋文帝嘗滅陳矣,俾國子不隸太常;唐高祖嘗滅梁矣,詔諸州縣及鄉並令置學;太宗增築學舍,高宗立六學,皆承高祖之意也。然晉之平吳,得戶五十三萬而已;隋之滅陳,得郡縣五百而已;唐之滅梁,得戶六十餘萬而已;其崇重學校已如此。況我堂堂大國,奄有江、嶺之地,計亡宋之戶不下千萬,此陛下神功,非晉、隋、唐所敢比也。然學校之政,尚未全舉,臣竊惜之!臣等向蒙聖恩,俾習儒學,聖意豈不以諸色人仕宦者常多,蒙古人仕宦者常少,欲臣等曉識世務,以備陛下之任使乎?然學制未定,學徒數少,譬猶責嘉禾於數苗,求良驥於數馬,恐其不易得也。為今之計,欲人材眾多,通習漢法,必如古昔遍立學校,然後可。若猶未暇,宜於大都弘闡國學,擇蒙古人年十五以下、十歲以上質美者百人,百官子弟與凡民俊秀者百人,俾廩給各有定製,選德業充備足為師表者,充司業、博士、助教而教育之。使其教必本於人倫,明乎物理,為之講解經傳,授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其下復立數科,如國小、律、書、算之類,每科設定教授,各令以本業訓導。國小科則令讀誦經書,教以應對進退事長之節;律科則專令通曉吏事;書科則專令曉習字畫;算科則專令熟嫻算數。或一藝通然後改授,或一日之間更次為之,俾國子學官總領其事,常加點勘,務要俱通,仍以義理為主,有餘力者,聽令學作文字。日月歲時,隨其利純,各責所就功課,程其勤惰而賞罰之,勤者升之上舍,惰者罰之下舍,待其改過,則復升之,假日則聽令學射,自非假日,無故不令出學。數年後,上捨生學業有成就者,聽學官保舉,蒙古人若何品級,諸色人若何仕進;其未成就者,且令依舊學習,俟其可以從政,然後歲聽學官舉其賢者、能者,使之依例入仕;其終不可教者,三年聽令出學。凡學政因革增減,皆得不時奏聞,則學無弊欺,而天下之材亦皆觀感而興起矣。然後續立郡縣之學,求以化民成俗,無不可者。”書奏,帝覽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