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三十一 起柔兆困敦正月,盡強圉赤奮苦十二月,凡二年



丁亥,作皇帝本命殿於萬壽觀,依在京以純福為名。

流星晝隕。

秋,七月,甲辰,三佛齊國遣使入貢。

丁未,彗星出井宿間。

戊申,詔曰:“太史言彗出東方,朕甚懼之,已避殿減膳,側身省愆。尚慮朝政有闕失,民間有疾苦,刑獄有冤濫,官吏有貪殘,致傷和氣,上天垂象。可令士庶實封陳言,詣登聞檢院投進;仍令諸路監司、郡守,條具便民、寬恤合行事件聞奏;提點刑獄官躬詣屬州縣,詳慮決遣,將枝蔓乾連之人,日下疏放,務使施實惠以盡應天之實。”

己酉,金主命太保昂如上京,奉遷始祖以下梓宮。

壬子,詔:“故贈右諫議大夫陳瑰,賜謚忠肅。”先是帝謂輔臣曰:“近覽瓘所著《尊堯集》,無非明君臣之大分,深有足嘉。”

丙辰夜,彗星沒。

辛酉夜,天雨水銀。

八月,丁丑,金主如大房山行視山陵。

庚寅,南平王李天祚,遣太平州刺史李國以右武大夫李義、武翼郎郭應五來賀昇平,獻黃金器千一百三十六兩,明珠百,沈香千斤,翠羽五百隻,雜色綾絹五千匹,馬十,象九。詔尚書左司郎中汪應辰燕國於玉津園。遷國為太平州團練使,義左武大夫,應五武經郎,加賜襲衣、金帶、器、幣有差。

辛卯,參知政事陳克俊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以疾自請也。克俊再執政才七十五日。甲午,尚書吏部侍郎兼侍講兼權吏部尚書張綱參知政事。

乙未,靜海軍節度使、檢校太尉、南平王李天祚為檢校太師,功號加“歸仁”二字,賜襲衣、金帶、鞍馬、器、幣。

中書舍人吳秉信試尚書吏部侍郎。

九月,庚子朔,奉國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御前諸軍都統制、知興州吳璘領御前諸軍都統制職事,判興州。自建炎以來,未嘗有使相為都統制者,故改命之。

璘嘗自著書,號《兵要大略》,謂:“金人有四長,我有四短,當反我之短以制彼之長。蓋彼之所長,曰騎兵,曰堅忍,曰甲重,曰弓矢。吾當集蕃、漢所長而用之,故以分隊制其騎兵,以番休迭戰制其堅忍,制其甲重以勁弓強弩,制其弓矢則以遠克近,以強制弱。”其說甚備。至於陳法,有圖而無書焉。

辛丑,沈該等言安南人慾買捻金線緞,此服華侈,非所以示四方,帝曰:“華侈之服,如銷金之類,不可不禁。近時金絕少,由小人貪利,銷而為泥,甚可惜。天下產金處極難得,計其所出不足以供毀之費。雖屢降指揮,而奢侈之風終未能絕,須申嚴行之。”

乙巳,翰林學士陳誠之兼侍讀、同知樞密院事。

癸丑,御史中丞湯鵬舉兼侍讀、權尚書兵部侍郎。

甲子,湯鵬舉言:“西清次對,超躐禁從,所以褒有德而顯有功也。敷文閣直學士秦塤,敷文閣待制秦堪,敷文閣待制吳益,皆以庸瑣之才,恃親昵之勢,可謂無功無德者也,其可直西清而充次對乎?請鐫褫職名,示天下以至公之道。”詔:“鵬舉所論,甚協公議。然朕以秦檜輔佐之久,又臨奠之日,面諭檜妻,許保全其家。今若遽奪諸孫與婿職名,不惟使朕食言,而於功臣傷恩甚矣!可令中外知朕此意,今後不得更有論列。”

冬,十月,己巳朔,右朝議大夫、知明州王俁試尚書戶部侍郎。

丙子,拱衛大夫、忠州防禦使、兩浙西路兵馬鈐轄邵宏淵為殿前司前軍統制。

乙酉,金葬始祖以下十帝於大房山。

丁酉,詔:“前特進張浚,依舊永州居住,俟服闋取旨。”

先是浚奉母喪歸葬於蜀,行至江陵,會以星變求直言。浚慮金數年間決求釁用兵,而吾方溺於宴安,謂金可信,蕩然莫之為備;沈該、万俟禼居相位,尤不厭天下望,朝廷益輕,雖在苫塊,不得不為帝終言之。乃復奏曰:“向者講和之事,陛下以太母為重爾。幸而徽宗梓宮亟還,此和之權也。不幸用事之臣,肆意利慾,乃欲翦除忠良,以聽命於敵而陰蓄其邪心,故身死之日,天下相慶,蓋惡之如此。方奸雄之人,拳於富貴,分別黨與,布在要郡,聚斂珍貨,獨厚私室,皆為身謀而不為陛下謀也。坐失事機二十餘年,有識痛心。失賢才不用,政事不修,形勢不立,而專欲受命於敵,適足啟輕侮之心而正墜其計中。臣願陛下深思大計,復人心,張國勢,立政事,以觀機會,未絕其和,而遣一介之使與之分別曲直逆順之理,事必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