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七 起上章掩茂正月,盡六月,凡六月



甲子,詔曰:“周建侯邦,四國有藩垣之助;唐分藩鎮,北邊無強敵之虞。永惟涼渺之資,履此艱難之運,遠巡南國,久隔中原,蓋因豪傑之徒,各奠方隅之守。是用考古之制,權時之宜,斷自荊、淮,接於畿甸,豈獨植藩籬於江表,蓋將崇屏翰於京都。欲隆鎮撫之名,為輟按廉之使。有民有社,得專制於境中;足食足兵,聽專征於閫外。若轉移其財用,與廢置夫官僚,理或應聞,事無待報。惟龍光之所被,既並享於終身;苟功烈之克彰,當永傳於後裔。尚賴連衡之力,共輸夾輔之忠。”詔詞,直學士院綦崈禮所草也。

先是范宗尹言:“從官集議分鎮事宜,請以京畿、淮南、湖北、京東、西地方,並分為鎮。除茶鹽之利,國計所系,合歸朝廷置官提舉外,它監司並罷;上供財賦,權免三年,餘令帥臣移用。管內州縣官許辟置,知、通令帥臣具名奏差,朝廷審量除授,遇軍興,聽從便宜。其師臣不因朝廷召擢,更不除代。如能捍禦外寇,顯立大功,當議特許世襲。”

乙丑,右武大夫、忠州刺史知楚州兼管內安撫使趙立為楚、泗州、漣水軍鎮撫使,兼知楚州。時宗弼自六合歸,屯於楚州之九里徑,欲斷立糧道,立又大破之。

先是劉豫在東平,遣立故人葛進等賚書誘立,令貢稅賦,立大怒,不撤封,斬之。已而又遣沂州舉人劉偲持旗榜招立,具言金人大軍且至,必屠一城生聚,立令將出就戮。偲大呼曰:“公非吾故人乎?”立曰:“吾知忠義為國,豈問故人耶?”趣令纏以油布,焚死市中,且表其旗榜於朝。由是忠義之聲傾天下,遠邇向風歸之。

戊辰,統制官岳飛獻靜安金人之俘。帝呼人譯問,得女真八人,磔之,餘漢兒分隸諸軍。帝因謂大臣曰:“金人頗能言二聖動靜,雲今在韓州,及皇后、宮人皆無恙。”帝感動,不懌久之。

三省言:“江道遼遠,緩急恐失機會。欲發江東、西為三帥:鄂州路,領岳、筠、袁、虔、吉州、南安軍;江州路,領洪、撫、信州、興國、南昌、臨江、建昌軍;池州路,領建康府、太平、饒、宣、徽州、廣德軍;並為安撫使。”從之。

先是浙西帥府移治鎮江,故范宗尹請置安撫使於鄂與江、池,謂建康本帥冶,緣近鎮江,而去江州千四百里,獨池在其間,若置帥於此,則沿江道里甚均,三帥相去各七百里。然池陽僻陋,乃置江東大帥,而建康重地,反為支郡隸之,議者不以為是。

六月,壬申,權通判建康府錢需言捕敵兵一人,自言涿州人。上曰:“此吾民,不可殺也。”令隸諸軍。

金以故遼舊臣耶律哈喱質等十人分治新附州鎮。

癸西,金主命以昏德公女六人為宗婦。

甲戌,以宰相范宗尹兼知樞密院事,罷御營使。

議者以為:“宰相之職,無所不統。本朝沿五代之制,政事分為兩府,兵權付於樞密,比年又置御營使,是政出於三也。望罷御營司,以兵權歸之密院,而宰相兼知。凡軍額有闕,並申樞密增補,不得非時招收,仍用符以遣發。庶幾可以收兵柄,一賞罰,節財用。”於是罷御營使及官屬,而以其事歸樞密院為機速房焉。自慶曆後,宰相不兼樞密者八十餘年,其復兼蓋自此始。

詔:“初除執政官,正謝日賜衣帶,鞍馬如故事。”

乙亥,詔:“六品以上官及初改京官並給告身,朝官以上給敕,初授官人給綾紙。”

丁丑,太尉、御營副使劉光世充御前巡衛軍都統制。

光世所領部曲既無所隸,因號太尉兵,侍御史沈與求論其非宜。會御營司廢,乃以巡衛名其軍,除光世都統制。

戊寅,詔:“御前五軍改為神武軍,御營五軍改為神武副軍,其將佐並屬樞密院。”

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季陵復為中書舍人。

陵人對,首上奏曰:“臣觀今日國勢,危如綴旒。大駕時巡,未有駐蹕之地;賢人遠遁,皆無經世之心。兵柄分於下而將不和,政權去於上而主益弱,所恃以僅存者,人心未厭而已。

“前年議渡江,人以為可,朝廷以為不可,故諱言南渡而降詔迴鑾。去年議幸蜀,人以為不可,朝廷以為可,故弛備江、淮而經營關陝。以今觀之,孰得孰失?張浚出為宣撫處置使,不過欲迎陛下耳。金人長驅,深入吳、越,至今尚在淮甸,曾無一騎入援王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