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十一 起玄黓困敦五月,盡十二月,凡八月



時橫填壕不實而天橋陷,規以六十人持火槍自西門出,焚其天橋,城上以火牛助之,倏忽皆盡,橫拔寨遁去。

甲寅,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秦檜罷為觀文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

檜與左僕射呂頤浩不諧,頤浩既引朱勝非還朝,復自內批令日赴都堂議事,位知樞密院事上,欲以逼檜。會王倫來歸,殿中侍御史黃龜年因劾檜專主和議,沮止國家恢復遠圖,且植黨專權,漸不可長。檜即上章辭位,帝未許。前一日,頤浩與參知政事權邦彥留身帝前,復言檜之短。帝乃召兵部侍郎兼直學士院綦崈禮入對,出檜所獻二策,大略欲以河北人還金,中原人還劉豫,如斯而已。帝謂崈禮曰:“檜言‘南人歸南,北人歸北’,朕北人,將安歸?又檜言‘臣為相數日,可以使聳動天下’,今無聞”崈禮請御筆付院。帝即索紙筆書付崈禮。崈禮退,未至院,而麻制已成。翼日,制責檜曰:“自詭得權而舉事,當聳動於四方;逮茲居位以陳謀,首建明於二策。罔燭厥理,殊乘素期,念方委聽之專,更責寅恭之效。而乃憑恃其黨,排擯所憎。豈實汝心,殆為眾誤。顧竊弄於威柄,慮或長於奸朋。”檜既免,帝乃諭朝廷終不復用,仍榜朝堂,檜入相凡一年。

詔:“珍禽花木毋入臨安諸門。”

夜四更,彗出於胃,帝憂之,命大官進素膳。

乙卯,詔:“防秋屆期,建康修大內可罷。”

九月,戊午朔,觀文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秦檜落職。

時言者論:“陛下憤中國之未振,付檜以內修之事。而檜不知治體,信任非人,不以寬大之政輔陛下仁厚之德,乃以苛刻為務,事圖減削,過為裁抑,人心大搖,怨讟在路。又引用程瑀等,布列要路,黨與既植,同門者互相借譽,異己者力肆排擯。檜為宰相,兼此二罪,尚何俟而不遣之乎?”故有是命。

己未,罷修政局,以議者言修政所講多刻薄之士,失人心,致天變故也。

龍圖閣待制、知溫州洪擬試吏部尚書,徽猷閣待制、提舉臨安府洞霄宮鄭滋試尚書兵部侍郎。

詔:“雩祀上帝,復以太宗配。”

辛酉,以彗星出,赦天下,應盜官物入己,罪抵死者不赦。內外臣庶,許直言時政闕失。行在和糴軍糧,自今並用一色見錢銀絹充糴本。免民間牛稅一年。應盜賊嘯聚去處,限十日出首,免罪,補官。川、陝豪戶替運軍儲,數多者與補承信郎至進義副尉。陝西諸叛將,許令自新,前罪一切不問。

朝奉郎、充河東大金軍前通問使王倫至行在。帝嘉其勞,詔:“倫去國五年,奉使有稱,特遷右朝奉大夫、充右文殿修撰、主管萬壽觀。”倫言宇文虛中奉使日久,守節不屈。時虛中子右朝奉郎師瑗,奉其母居閩中,乃添差師瑗福建路轉運判官。於是尚書左僕射呂頤浩議,當再遣使人以驕敵意。

壬戌,以左迪功郎潘致堯為左承議郎、假吏部侍郎,為大金奉表使兼軍前通問;秉義郎高公繪為武經郎、假武功大夫、忠州刺史,副之。命倫作書與其近臣耶律紹文,且附香藥、果茗、縑帛、金銀進兩宮,二後又減半;遺都元帥宗翰金二百兩、銀千兩;遺右監軍希尹、賜宇文虛中半之;遺耶律紹文銀三百兩,縑、幣百匹,通問副使朱弁已下亦皆賜金。三省勘問,路由東京,乃令頤浩作書,以果茗、幣帛遺劉麟。致堯、公繪,各官其家二人,賜金帛甚厚。

集英殿修撰、知平江府席益試尚書吏部侍郎,尋兼侍講。

乙丑,觀文殿學士、左宣奉大夫、提舉醴泉觀兼侍讀朱勝非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初命沿江岸置烽火台以為斥堠,自當塗之褐山東,採石、蕪湖、繁昌、三山至建康之馬家渡、大城堙、池州之鵲頭山,凡八所,旦舉煙、暮舉火各一以為信,有警即望之。

丙寅,軍賊李通受都督府招安,傅崧卿以通為修武郎、本府親兵前軍統領。

辛未,詔:自今應批降處分,系親筆付出身者,並依舊作御筆行。”

甲戌,彗星沒。

乙亥,御筆:“尚書兵部侍郎兼直學士院綦崈禮為翰林學士。”自靖康後,從官以御筆除拜自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