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六十 起重光赤奮若九月,盡玄黓攝提格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鄜延經略司言:“得宥州牒,夏國改西市監軍司為保泰軍,威州監軍司為靜塞軍,綏州監軍司為祥祐軍,左廂監軍司為神勇軍。”且言:“諒祚舉措,近歲多不循舊規,恐更僣擬朝廷名號。漸不可長,乞擇一才臣下詔詰問,以杜奸萌。”從之。

於是遣供備庫副使張宗道賜諒祚生辰禮物。宗道初入境,迎者至,欲先宗道行馬,及就坐,又欲居東,宗道固爭之。迎者曰:“主人居左,禮之常也,天使何疑焉!”宗道曰:“宗道與夏主比肩以事天子,夏主若自來,當為賓主。爾陪臣也,安得為主人!當循故事,宗道居上位。”爭久不決,迎者曰:“君有幾首,乃敢如是!”宗道大笑曰:“宗道有一首耳,來日已別家人。今欲取宗道首則取之,宗道之死得其所矣,但夏國必不敢耳。”迎者曰:“譯者失詞,某自謂無兩首耳。”宗道曰:“譯者失詞,何不斬譯者?”乃先宗道。迎者曰:“二國之歡,有如魚水。”宗道曰:“然。天朝,水也;夏國,魚也。水可無魚,魚不可無水。”

丁亥,秘閣上補寫御鑒書籍。

先是歐陽修言:“秘閣初為太宗藏書之府,並以黃綾裝潢,號日太清本。後因宣取入內,多留禁中,而書頗不完。請降舊本,令補寫之。”遂詔龍圖、天章、寶文閣、太清樓管句內臣,檢所闕書錄上,於門下省補寫。至是上之,賜判秘閣范鎮及管句補寫官銀絹有差。

辛丑,遼以右伊勒希巴瑪陸為奚六部大王。

是月,遼主御清涼殿,放進士王鼎第九十三人。

秋,七月,戊申,太白經天。

壬子,太常禮院言:“皇祐參用南郊百神之位,不應祀法。宜如隋、唐舊制,設昊天上帝、五方位,以真宗配,而五人帝、五官神從祀,餘皆罷。又,前一日親饗太廟,當時嘗停孟冬之薦。考詳典禮,宗廟時祭,未有因嚴配而輟者。今明堂去孟冬畫日尚遠,請復薦廟。前者祖宗並侑,今因典獨配;前者地祗、神州並饗,今以配天而亦罷。是皆變禮中之大者也。開元、開寶二《禮》,五帝無親獻儀。舊禮,先詣昊天奠獻,五帝並行分獻,以侍臣奠幣,皇帝再拜,次詣真宗神坐,於禮為允。”詔恭依,而五方帝亦行親獻。

甲寅,廣西轉運使李師中,轉運判官劉牧,各罰銅二十斤。先是嶺南多曠土,茅菅茂盛,蓄藏瘴毒。師中募民墾田,縣置籍,期永無稅,以種及三十頃為田正,免科役。於是地稍開闢,瘴毒減息。而師中與牧坐擅除稅不以聞,故蒙罰。

甲子,以知虔州趙抃為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

丁卯,右衛大將軍、岳州團練使宗實辭秦州防禦使、知宗正寺,不許。

是月,右正言王陶上疏曰:“去歲親發德音,稽唐故事,擇宗子使知宗正寺。中外聞之。鹹謂此舉設施安穩,不驚人耳目,而天下搖搖之心一旦而定。厥後浸聞稽緩,四方觀聽,豈免憂疑!流言或罪宗實,以為自唐以來判宗正寺者,皆用宗子,求之典故,乃一尋常差遣,何必過為辭讓。或雲事由宮中嬪御、宦官姑息之言,聖意因而微惑。臣聞宗實自有此命以來,夙夜恐懼,閉門不敢見人。昨自二月服除,今半年有餘矣。臣恐天下之人,謂陛下始者順天心人慾而命之,今者聽左右姑息之言而疑之,不獨百世之後,使人嘆惜聖政始卒之不一,亦恐自今遠近中外奸雄之人得以窺伺間隙矣。”因請對,言宮嬪、宦官有以惑聖聰,而使宗實畏避不敢前。帝問陶:“欲別與一名目,如何?”陶對曰:“此止是一差遣名目,乞與執政大臣議之。”帝曰:“當別與一名目。”於是韓琦等始有立為皇子之議。

八月,乙亥朔,內出明堂樂章迎神、送神曲,疑於太常。

丙子,右衛大將軍、岳州團練使宗實辭秦州防禦使、知宗正寺,許之。

初,宗實屢乞繳還告敕,帝謂韓琦曰:“彼既如此,盍姑已乎?”琦曰:“此事安可中輟!願陛下賜以手札,使知出自聖意,必不敢辭。”比遣使召之,稱疾不入。琦與歐陽修等私議曰:“宗正之命既出,外人皆知必為皇子矣,不若遂正其名。”修曰:“知宗正寺告敕付閣門,得以不受;今立為皇子,止用一詔書,事定矣。”遂入對,乞聽宗實辭所除官。帝曰:“勿更為它名,便可立為皇子,明堂前速也了當。”琦因請諭樞密院。及張曰至,帝面諭之,曰曰:“陛下不疑否?”帝曰:“朕欲民心先有所系屬,但姓趙者斯可矣。”曰即再拜稱賀。琦等乞帝書手札付外施行。既退,輔臣未分廳,中使已傳手札至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