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五 起屠維作噩四月,盡八月,凡五月



癸亥,徽猷閣待制洪晧奏自壽春府由東京出界,呂頤浩曰:“將來崔縱未必不先到。”帝曰:“今奉使欲如王雲者豈易得!”

先是群盜張俊、李貴嘯聚潁上,道益梗,提舉官范潩、張銳嘗招慰之,鏇復亂。晧至順昌,聞賊有至近郊以牛驢市物者,約與相見譙門下,晧曉譬切至,曰:“自古無白頭賊。”賊竦悟,請歸報其渠帥。乃為書至其窟穴,俊、貴皆聽命,率所領入宿衛。

乙丑,直龍圖閣、權東京留守判官程昌宇自京城還蔡,副留守郭仲荀亦引餘兵歸行在,遂以直徽猷閣、京畿轉運副使上官悟權京城留守。仲荀既行,都人從之來者以萬數,離京師數日,始得穀食,自此京師人來者遂絕矣。

先是知唐州滕牧為董平所逐,會群盜八煺臚趺竦確婦┪鰨牧自襄陽遣使招之,皆聽命,遂以其眾還桐柏,攻平。民取道蔡州,昌宇不納,民營城東兩日,無所得而去。牧以民之軍與平戰,平敗,執通判事李祁以行。未幾,牧遷京西轉運判官,唐州遂無主將。京師自悟留守後,命令不復能行,留守司名存而已。

丙寅,帝謂大臣曰:“國用匱乏,政以所費處多。”呂頤浩曰:“用兵費財,最號不貲,故漢文帝不言兵而天下富。”帝曰:“用兵與營造,最費國用,深可戒之。”

丁卯,朝議大夫、京東路轉運判官杜時亮為秘閣修撰、假資政殿學士,充奉使大金軍前使;進士宋汝為授修武郎、假武功大夫、開州刺史,副之。

時朝議以為敵兵且至,而洪晧、崔縱未得前,求可使緩師者。時亮,宣和末嘗為燕山路幹辦官,金許王宗傑入燕,與呂頤浩等五人懼被執,既而釋之。汝為,豐縣人,身長七尺餘,博聞強記,徐州之破,闔族百餘人皆死,至是聞金人南侵,見部使者陳邊事,遣詣行在所。帝納其說,命持書遺金主請和,且致書左副元帥宗翰,略曰:“古之有國家而迫於危亡者,不過守與奔而已。今以守則無人,奔則無地,此所以諰々然惟冀閣下之見哀而赦己。故前者連奉書,願削去舊號,是天地之間,皆大金之國而尊無二上,亦何必勞師遠涉而後為快哉!”時劉豫節制東平,呂頤浩因以書遺之,俾汝為面陳朝廷密意。

光祿少卿范寅敷自金來歸,詔寅敷都堂審問。先是知陝州李彥仙遣小將趙成往雲、朔覘事,比還,念無以自明,乃挾寅敷以歸,至是赴行在。成,正平人也。

庚午,奉安滁州端命殿太祖皇帝御容於建康府天寧萬壽觀。

壬申,帝謂輔臣曰:“高麗入貢人使將至,聞上皇遣內臣、宮女二人來。朕聞之,一則以喜,一則以悲。朕違遠二聖,已及三年,忽得安信,豈得不喜?上皇當承平之久,以天下之養奉一人,彼中居處服食,凡百粗陋,而朕居深宮廣殿,極不遑安。且朕父母兄弟及妻皆在遠域,惟一子近已薨逝,孑然一身,當此艱難,所以悲也。”言未已,淚下。呂頤浩曰:“願陛下少寬聖抱,恢中興之業。”周望曰:“二聖忽有使來,南歸之期可望,此必金人之意。若非彼意,數人者雖至高麗,高麗亦不肯令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