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九十六 起柔兆敦牂正月,盡六月,凡六月



丙辰,有二流星,一出張宿入濁沒,一出北河入軫。

辛酉,梁方平坐棄河津伏誅。

門下侍郎王孝迪罷。

命給事中王雲等使金。

乙丑,御殿,復膳。

丙寅,下哀痛之詔於陝西、河東。

章貫等從道君南幸,聞都城受圍,乃止東南郵傳及勤王之師。道路籍籍,言貫等為變,朝廷議遣聶昌為發運使,往圖之。李綱曰:“使昌所圖果成,震驚太上,此憂在陛下。萬一不果,是數人者,挾太上於東南,求劍南一道,陛下將何以處之?莫若罷昌之行,請於太上,去此數人,自可不勞而定。”帝從之。

是月,海濱王家奴誣其主欲亡去,金主命誅其首惡,餘悉杖之。

三月,丁卯朔,遣徽猷閣待制宋煥奉表道君皇帝行宮。

詔侍從言事。

詔:“非三省、樞密使所奉旨,諸司不許奉行。”

罷川路歲所遣使。

戊辰,李梲罷為鴻慶宮使。

己巳,張邦昌罷為中太一宮使。

以徐處仁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唐恪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何為尚書右丞,御史中丞許翰同知樞密院事。

帝嘗問處仁割三鎮是否,處仁言不當棄,與吳敏議合。敏薦處仁可相,遂拜太宰。

時進見者多論宣和間事,恪言於帝曰:“革弊當以漸,宜擇今日之所急者先之。而言者不顧大體,至毛舉前事以快一時之憤,豈不傷太上之心哉!京、攸、貫、黼之徒,既從竄斥,姑可已矣。它日邊事既定,然後白太上,請下一詔,與天下共棄之,誰曰不可!”帝曰:“卿論甚善,為朕作詔書,以此意布告在位。”

庚午,僉書樞密院事宇文虛中罷,知青州,以言者劾其議和之罪也。

癸酉,命趙野為道君皇帝行宮奉迎使。

丙子,改擷景園為寧德宮。

錄司馬光後。

壬午,詔曰:“朕承道君皇帝付託之重,十有四日,金人之師已及都城。大臣建言捐金帛,割土地,可以紓禍。賴宗社之靈,守備弗缺,久乃退師。而金人要盟,終弗可保。今肅王渡河北去未還,宗翰深入南破隆德,未至三鎮,先敗元約,及所過殘破州縣,殺掠士女。朕夙夜追咎,何痛如之!已詔元主和議李邦彥,奉使許地李梲、李鄴、鄭望之,悉行罷黜,又詔种師道、姚古、种師中往援三鎮。朕唯祖宗之地,尺寸不可與人,且保塞陵寢所在,誓當固守,不忍陷三鎮二十州之民,以偷頃刻之安。與民同心,永保疆土,播告中外,使知朕意,仍札與三鎮帥臣。”

种師中以兵渡河,上言:“宗翰在澤州,臣欲由邢、相間捷出上黨,搗其不意,當可以逞。”朝廷疑不用。

宗望攻中山、河間,兩鎮皆固守不下。師中因進兵以逼之,宗望遂北還。

癸未,遣李綱迎道君皇帝於南京,以徐處仁為禮儀使。

時用事者言道君將復辟於鎮江,人情危駭。既而太上皇后先還,或謂後將由端門入直禁中,內侍輩頗勸帝嚴備,帝不從。既而道君還至南京,以書問改革政事之故,且召吳敏、李綱。或慮道君意不可測,綱曰:“此無它,不過谷知朝廷事耳。”綱詣行宮,具道:“皇帝聖孝思慕,請陛下早還京師。”道君詢近日都城攻圍守御次序,具以實對。道君曰:“敵退,師方在河,何不邀擊?”綱曰:“以肅邸在敵營故。”道君曰:“為宗社計,豈復論此!”因及行宮止遞角等事,綱曰:“當時恐金人知行宮所在,非有它也。”因言:“皇帝每得詰問之詔,輒憂懼不食。臣竊譬之,家長出而強寇至,子弟之任家事者,不得不從宜措置。長者但當以其能保田園大計而慰勞之,苟誅及細故,則為子弟者何所逃其責邪!皇帝傳位之初,適當強敵來侵,不得不小有變更。陛下迴鑾,臣謂宜有以大慰皇帝之心,勿問細故可也。”道君感悟,出玉帶、金魚、象簡賜綱,且曰:“卿捍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調和父子間,使無疑阻,當遂垂名青史。”綱還,具言道君意,帝始釋然。

金使尼楚赫圍太原,宗翰還西京。宗望罷常勝軍,給還燕人田業,命將士分屯安肅、雄、霸、廣信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