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二 起屠維單閼九月,盡上章執徐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知越州范仲淹復天章閣待制、知永興軍,始用韓琦言也。

詔:“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及知州、通判升朝官,各舉部內才任將帥者,以名聞。”從富弼言也。

黃德和之誣劉平以降賊也,引敗卒之言為證。已而平親隨王信自延州來,妄言平與賊約和,德和患其異詞,潛給以銀釵,使亡去。而鄜延已使人拘信,信求濟於平之子,且曰:“太尉與賊約和,今乃雲降賊,信當以死明之。”鄜延路走馬承受馳驛以聞。德和還延州,至城南,范雍不納,使人代領其眾,遣歸鄜州聽命,尋徙同州。德和懼,且奏言:“盡忠於國,而范雍誣臣棄軍。”又以書抵盧守勤及薛文仲曰:“如有中貴人來,當為我營護之。”守勤得書,又以聞。乃命殿中侍御史介休文彥博、入內供奉官梁致誠就河中府置獄,復遣天章閣待制龐籍馳往訊之。

河東都轉運使王沿又言:“訪聞延州有金明敗卒二人自賊中逃還,雲平等皆為賊縛雲,平在道不食,數罵賊云:‘狗賊,我頸長三尺餘,何不速斬我’”彥博牒延州求二卒,竟弗得。

始,朝廷信德和奏,已髮禁兵圍平等家,將收其族。天章閣侍講賈昌朝言:“漢殺李陵母妻,陵不得歸,而漢悔之。先帝厚撫王繼忠家,卒得其用。平事未可知,而先收其族,使果存,亦不得還矣。”乃得不收。龍圖閣直學士任布,亦言平非降賊者。知諫院富弼力奏:“平引兵赴援,行不淹日,以奸臣不救故敗,竟罵賊不食而死,宜恤其家。”而延州吏民復詣闕訴平戰沒狀。帝命撤圍,賜平及元孫家絹五百匹,錢五百貫,布五百端。時河中獄猶未決也。

延州之圍既解,鈐轄盧守勤與通判計用章更訟於朝廷,亦命文彥博等即河中府劾之。

時內侍用事者多為守勤遊說,即改除守勤陝西鈐轄,知制誥葉清臣聞朝廷議薄守勤罪而流用章嶺南。即上疏曰:“臣聞眾議,延州之圍,盧守勤首對范雍號泣,謀遣李康伯見元昊,為偷生之計。計用章以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寧死難不可出城見賊’語。今守勤恐倉卒之言為人所發,遂反覆前議,移過於人。頃詔文彥博置劾,未分曲直是非,而遽欲罪用章、康伯,特赦守勤,此必有結附中人熒惑聖聽者。望詔彥博鞠正具獄,苟用章之狀果虛,守勤之罪果白,用章置重科,物論亦允。無容偏聽一辭,以虧王道無黨之義。”知諫院富弼亦言盧守勤、黃德和皆中官,怙勢誣人,冀以自免,宜竟其獄。樞密院奏方用兵,獄不可遂。弼又言大臣附下罔上,獄不可不竟。時守勤子昭序方句當御藥院,弼奏乞罷之。

始,延州民詣闕告急,帝召問,具得諸將敗亡狀。執政惡之,命邊郡禁民擅赴闕者。富弼言:“此非陛下意,宰相惡上知四方有敗耳。民有疾,不得訴之朝,則北走契丹、西走元昊矣。”

己卯,以直史館吳遵路為天章閣待制、河東路計置糧草。遵路嘗建議復民兵,於是並詔遵路籍河東鄉丁為邊備,仍下其法於諸路。

庚辰,詔參知政事同議邊事,從晏殊請也。

癸未,詔中書別置廳與樞密院議邊事。遂置廳於院南。

吏民上書者甚眾,初不省。知諫院富弼言:“知制誥本中書屬官,可選二人,置局中書,考其所言,可用用之。”宰相以付學士,弼言:“此宰相偷安,欲以天下是非盡付它人也。”

是月,詔權停貢舉。

夏,四月,丙戌,省陝西沿邊堡砦。

丁亥,以太常博士梁適為右正言,諫院供職。適初為審刑詳議官,梓州妖人白彥歡者,依鬼神以詛殺人,獄具,以不傷讞。適曰:“殺人以刃,或可拒,而詛不可拒,是甚於刃也。”卒以死論。嘗與知院事燕肅同上殿奏使臣何次公案。帝曰:“次公似是漢時人字。”適對曰:“蓋寬饒、黃霸皆字次公。”帝悅,因問適家世,擢提點京東刑獄。既對,謂宰相曰:“梁適可留,候諫官有闕命之。”適因進《居安謹治箴》,改開封府推官,不半歲,卒踐諫職。

以知諫院富弼為鹽鐵判官。

命大理寺丞、秘閣校理石延年往河東路同計置催促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