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 起屠維作噩閏八月,盡十二月,凡五月



高麗請入貢,詔不許。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汪藻草詔,略曰:“壞晉館以納車,庶無後悔;閉玉關而謝質,匪用前規。”帝大善之,以為得體。

金人攻沂州,守臣以城降。

壬申,耿靜言:“太微垣在午,推步今歲熒惑躔次方在己未,應至太微垣。”帝曰:“此人不深知。朕夜以星圖仰張殿中,四更親起,見其已至,昨夜已退二度半。”呂頤浩曰:“宋景出人君之言三而熒惑退舍,或者疑焉。陛下寅畏,天應之速如此,信傳記之非虛也。”

甲戌,金陝西都統洛索大合兵渡渭,攻長安。是日,經略使郭炎遁去。

是秋,金元帥府複試遼國及兩河學人於蔚州;遼人試詞賦,河北人試經義。始用契丹三歲之制,初鄉薦,次府解,次省試,乃曰及第。時有士人不願赴者,州縣必根刷遣之。雲中路察判張孝純主文,得趙洞、孫九鼎諸人。九鼎,忻州人也,宣和間嘗游太學,入金五年始登第。

金詔樞密院分河間、真定為河北東、西路,平陽、太原府為河東南、北路。去中山、慶源、隆德、信德、河中府名,復舊州名。去慶成軍名,復舊縣名。改安肅軍為徐州,廣信軍為遂州,威勝軍為沁州,順安軍為安州,永寧軍為寧州,升樂壽縣為樂壽州,降北平軍為永平縣。

青州觀察使李邈,留金三年,金欲以邈知滄州,笑而不答。及髡髮令下,邈憤詆之,金人以撾擊其口流血,復吮血噀之。翼日,自祝髮為浮屠,金人大怒,命擊殺之。邈將死,顏色不變,謂行刑者曰:“願容我辭南朝皇帝。”拜訖,南向端坐就戮,燕山之人皆為流涕。邈,清江人,家世業儒,其母,曾鞏女兄弟也。後秦檜還,言其忠,贈昭化軍節度使,謚忠壯。

初,宣武卒閻進,從朱弁出使,至是逃歸,為邏者所獲,西京留守高慶義而釋之。進逃遁至三,乃見殺,進南向受刃而斃。保義郎李舟者,被拘,髡其首,舟憤懣,一夕死。

冬,十月,戊寅,帝發平江府。自渡江以來,駕後諸軍多乘勢為亂,至是詔駕後諸軍先發,獨以禁衛諸班扈蹕,由是平江得安。

癸未,帝至臨安府。

丙戌,執政登御舟奏事,呂頤浩曰:“陛下邇來聖容清癯,恐以艱難,聖慮焦勞所致。然願以宗廟社稷付託之重,少寬聖抱以圖中興。”帝曰:“朕嘗夜觀天象,見熒惑星次稍差,食素已二十餘日,須俟復行軌道,當復常膳。”

辛卯,李成陷滁州。

先是李成攻琅琊山寨,知滁州、中奉大夫向子伋遣僧智修持書遺成通好,且犒師,成不從,攻之益急。寨中惟有澗水,不足以供數萬人之食,軍中皆食炒米,多得渴疾,於是往往越城遁。鴉觜山高而逼,城成,累土運薪,填其坳處,遂與城平。是日,賊攻城,大肆殺掠,溝澗流血,成執子伋殺之,盡取強壯以充軍。

壬辰,帝至越州,入居州廨,百司公寓。

戊戌,知樞密院事、宣撫處置使張浚至興元,上奏曰:“漢中實天下形勢之地,號令中原,必基於此。謹於興元積粟理財以待巡幸,願陛下早為西行之謀,前控六路之師,後據西川之粟,左通荊、襄之財,右出秦、隴之馬,天下大計,斯可定矣。”

浚治兵興元,欲易置陝右諸帥,乃徙端明殿學士、知熙州張深知利州,充利州路兵馬鈐轄、安撫使,而以明州觀察使劉錫代之。於是徽猷閣直學士、知成都府盧法原去利州路兵馬鈐轄,不兼利路,置帥成都。帥臣不兼利路自此始。既而趙哲帥慶,劉錡帥渭,孫渥帥秦,於是諸路帥臣悉用武人矣。錡,錫弟也。

張浚又以武功大夫、忠州防禦使、本司前軍統制王彥為利州路兵馬鈐轄。浚初至漢中,問諸將以大舉之策,彥曰:“陝西兵將,上下之情皆未相通,若少有不利,則五路俱失。不若且屯兵利、閬、興、洋以固根本,若敵人來侵,則檄諸將帥互為應援以禦敵,若不捷亦未至為大失也。”時浚之幕客皆輕銳,聞彥之言,相視而笑。彥以言不行求去,故浚因而授之。

是日,金人破壽春府。

時金人大起燕、雲、河朔民兵南侵,又使萬戶尼楚赫、布爾喝蘇、托卜嘉、王伯隆等將女直、渤海、漢軍,以宗弼為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