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四十三 起重光大荒落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癸卯,命翰林學士王堯臣、聶冠卿、知制誥郭稹看定三館、祕閣書籍。

丙午,知并州楊偕獻《龍虎八陣圖》及所制軍器,帝閱於崇政殿,降詔獎諭。其後言者以為器重大,緩急難用雲。

秋,七月,己酉,帝謂輔臣曰:“鄜延都鈐轄張亢與本路部署許懷德不能同心協謀,何由了邊事?宜令都部署司戒諭。若故為此以求內徙,當悉奪官,安置極邊。”

已而亢疏言其所疑者十事,大略謂:“將不知兵,未聞深究致敗之由而處置之,雖徒益兵馬,亦未見必勝之理。又,賊至一處,諸路援兵各逾十程,千里遠斗,豈能施勇!如賊已退,乃是空勞,異時更寇別路,必又如此,是不戰而自敝也。夏竦、陳執中皆朝廷大臣,凡有邊事,當付之不疑。今但主文書,守詔令,每有宣命,則翻錄行下,如諸處申稟,則令候朝廷指揮。如此,則何必以大臣主事乎乞暫許臣赴闕面陳利害。如以臣言狂率不可用,則乞重行降黜。”不報。

壬戌,置萬勝軍二十指揮。

遼詔:“諸職官私取官物者以正盜論,諸敢以先朝已斷事相告言者罪之。諸帳郎君等於禁地射鹿,決三百,不征償;小將軍決二百以下,及百姓犯者罪同郎君論。”

甲子,詔:“將來南郊,群臣毋得請加上尊號。”

乙亥,中書、樞密院言:“陝西沿邊蕃部歸降者,多在蕃官帳下,請令部署司察其向背者,徙家內地,給閒田以處之。”奏可。亦從田況議也。

是月,元昊寇麟、府二州,折繼閔敗之。八月,戊寅,詔鄜延部署許懷德等以兵萬人援麟、府。

甲申,河北置場括市戰馬,緣邊七州軍免括。

丁亥,詔:“南郊禮近,中外毋得以皇子生復有貢獻。”

罷天下舉人納公卷。初,權知開封府賈昌朝言:“自唐以來,禮部采名譽,觀素業,故預投公卷。今有彌封、〈月謄〉錄,一切考諸試篇,則公卷為可罷。”詔從之。

戊子,命集賢校理曾公亮、直史館梁適考試鎖廳舉人。舉人有試官親戚者,並互送別差官試。鎖廳舉人自此始。

麟州言:“元昊破寧遠砦,砦主、侍禁王世亶、兵馬監押、殿直王顯死之,焚倉庫樓櫓皆盡。復領兵攻府州,州城險且堅,東南各有水門,崖壁峭絕,下臨大河,賊緣崖腹微徑魚貫而前,城上矢石亂下,賊死傷殆盡。轉攻城北,士卒復力戰,傷者千餘人,賊乃引退,縱兵四掠,又復圍豐州。”

麟、府二州皆在河外,因山為城,最為險固。初,河東轉運使文洎以麟州餉道回遠,軍食不足,欲案唐張說出兵故道,復通河關,未及就而卒。及洎子彥博為河東轉運副使,遂通道銀城,而州有積粟可守。城中素乏水,圍既久,士卒渴乏。或勸知州苗繼宣取污溝之尼以飾埤,元昊仰視曰:“諜謂我無庸戰,不三日,漢人當渴死。今尚有餘以污堞,給我也!”斬之城下,解圍去。

知諫院張方平言:“臣承乏諫省,及今未五十日,凡內臣、外戚、醫官之類,遷轉者且二十人,大則防、團、刺史,小則近職要司。伏以邊陲用兵,將士上功於朝,未嘗有特恩殊命及之者。今近戚坐受恩寵,方技雜類,恩澤過當,宜為條約禁止。”詔並依前降指揮,常切遵守。

乙未,元昊降豐州,知州王餘慶、權兵馬監押孫吉、指使侯秀死之。始,王沿在并州,建議乞徙豐州,不報。不逾歲,州果陷。

知諫院張方平言:“夏竦為陝西招討等使,四路軍政實節制之,師惟不出,出則喪敗,寇惟不來,來必得志,坐玩寇敵,蹙國損威。乞還竦舊官,與之一郡,遂其自全之計。”

九月,戊申,詔:“鎖廳舉人,自今文臣許應三舉、武臣兩舉。”

庚戌,以鄜延都鈐轄張亢為並代都鈐轄,管句麟、府軍馬公事,代康德輿也。

時元昊已破豐州,引兵屯琉璃堡,縱騎鈔麟、府間。二州閉壁不出,民乏水飲,黃金一兩易水一杯。亢單騎扣府州城,門關不啟。亢曰:“我新軍馬也。”出所受敕示城上。既入,即開門,縱民採薪芻,汲澗谷。然賊騎猶時出鈔掠漢田。亢以州東焦山有石炭穴,為築東勝堡;下城旁有蔬畦,為築金城堡;州北沙坑有水泉,為築安定堡,置兵守之。募人獲於外,腰鐮與持兵衛送者均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