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十九 起柔兆涒灘七月,盡強圉作噩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宋紀十九 ∷起柔兆涒灘七月,盡強圉作噩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太宗至仁應道神功聖德睿烈大明廣孝皇帝

至道二年遼統和十四年

秋,七月, 己亥朔,命殿前都指揮使王超為夏、綏、麟、府州都部署。

遼太妃之領兵撫定西邊也,委軍事於招討使蕭達蘭。達蘭留意人才,時耶律昭坐兄國留事流西北部,達蘭與詔,愛之,禮致門下,欲召用,以疾辭。達蘭問曰:“今三邊晏然,惟準布伺隙而動,討之則路遠難至,縱之則邊民被掠,增戍兵則糧餉不給;欲苟一時之安,不能終保無變。計將安出?”昭以書答曰:“夫西北諸部,每當農時,一夫為偵候,一夫治公田,二夫給糾官之役,大率四丁無一室處。芻牧之事,仰給妻拏,一遭寇掠,貧窮立至。春夏賑恤,吏多雜以糠秕,重以掊克,不過數月,又復告困。且畜牧者,富國之本,有司防其隱沒,聚之一所,不得各就水草善地。兼以逋亡戍卒,隨時補調,不習風土,故日瘠月損,馴至耗竭。為今之計,莫若賑窮薄賦,給以牛種,使遂耕穫。置游兵以防盜掠,頒俘獲以助伏臘,散畜牧以就便地,期以數年,富強可望。然後練簡精兵,以備行伍,何守之不固,何動而不克哉!然必去其難制者,則餘種自畏。若舍大而謀小,避強而攻弱,非徒虛費財力,亦不足以服其心。此二者,利害之機,不可不察。昭聞古之名將,安邊立功,在德不在眾,故謝玄以八千破苻堅十萬,休格以五隊敗曹彬十萬,良由恩結士心,得其死力也。閣下膺非常之遇,專方面之寄,宜遠師古人,以就勳業,上觀乾象,下盡人謀,察地形之險易,料敵勢之虛實,慮無遺策,利施後世矣。”達蘭從其言,卒能成功。

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館陳靖上言:“古者強幹弱枝之法,必先富實於內。今京畿周環二三十州,幅員數千里,地之墾者十才二三,稅之入者又十無五六,國用不充,民食不足。望擇大臣一人有深識遠略者,兼領大司農事,典領於中;又於郎吏中選才智通明、能撫民役眾者為副,執事於外。自京東、西擇其膏腴未耕之處,申以勸課,借閒曠之地,募游惰之民,別置版圖,便宜從事,酌民力之豐寡,相農畝之磽瘠,均配畀之,無煩督課。耕桑之外,更課令益種雜木蔬課,孳畜羊犬雞豚。俟至三五年間,生計成立,有家可戀,有土可懷,即計戶定征,量田輸稅,斯實敦本化人之宏略也!”帝覽奏,召對獎諭,令條奏以聞。尋以靖為勸農使,按行陳、許、蔡、潁、襄、鄧、唐、汝等州,勸民墾田,以大理寺丞皇甫選、光祿寺丞何亮副之。未幾,三司以為費官錢,多水旱,恐遂散失,其事遂寢。

丙寅,參知政事寇準罷為給事中。先是郊祀行慶,中外官吏皆進秩,準遂率意輕重,其素所喜者多得台省清秩。所惡及不知者即敘退之。廣州左通判、左正言馮拯轉虞部員外郎,右通判、太常博士彭惟節乃轉屯田員外郎。拯嘗與準有隙,準故抑之。惟節自以素居拯下,章奏列銜皆如舊不易,準怒,以堂帖升惟節於拯上。帝切責拯,仍特免勘罪,拯憤極,言準擅權,並及嶺南官吏除拜不均數事。嶺南東路轉運使康戩亦言呂端、張洎、李昌齡皆準所引,端德之,洎曲奉準,昌齡畏懦,皆不敢與準抗,故得以任胸臆,亂經制。帝大怒,召責端等,端曰:“準性剛自任,臣等不欲數爭,慮傷國體。”因再拜請罪。既而準入對,帝語及馮拯事,準抗辯,帝曰:“若廷辯,失執政之體。”準猶力爭不已,帝嘆曰:“雀鼠尚知人意,況人乎!”翼日,準猶抱中書簿領論曲直,帝益不悅,罷知鄧州。

是月,以丁惟清知西涼府。涼州周回二千里,東界原州,南界雪山、吐谷渾、蘭州,西界甘州,北界吐蕃,領姑臧、神烏、番禾、昌松、嘉麟五縣,戶二萬五千有奇,城周四十五里,李軌所築,久不內屬,至是請帥,從之。

汴水決谷熟縣。

閏月,庚寅,詔:“江、浙、福建民負人錢沒入男女者,還其家,敢匿者有罪。”

九月,戊寅,右僕射宋琪卒,贈司空,謚惠安。琪素有文學,尤通吏術,頗知人情偽。在相位日,百執事有求請,多面折之,以是取怨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