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十三 起昭陽赤備若十月,盡閼逢攝提格六月,凡九月



庚戌,復置宗正少卿一員,太府、司農寺、軍器、將作監各復置丞一員,太府、大理左斷刑、右置獄名復增丞一員。

是月,偽齊將王彥先自毫州引兵至北壽春,揚兵淮上,有南渡意。江東、淮西宣撫使劉光世駐軍建康,扼馬家渡,遣統制官酈瓊以所部駐無為軍,為濠、廬聲援,賊乃還。

十一月,丙辰,執政進呈修運河畫一。帝曰:“有欲以五軍不堪出戰士卒充此役者固不可,又有言調民而役之者滋不可,惟旁郡廂軍壯城捍江之屬為宜。至於廩給之費,則不當吝。”朱勝非曰:“開河似非急務,而饋餉艱難,故不得已。然時方盛寒,役者良苦,臨流居民,悉當遷避。至於畚挶所經,泥沙所積,當預空其處,則居民及富家以僦屋取貲者,皆非所便,恐議者或以為言。”帝曰:“禹卑宮至而盡力乎溝洫,浮言何恤焉!”

己未,詔:“王〈王燮〉所部帥司並諸州軍,並權聽〈王燮〉節制。”以〈王燮〉言湖南、北安撫使折彥質、劉洪道不肯濟師也。

彥質聞命,上疏言:“靖康中任河東宣撫副使,〈王燮〉系臣部下兵官,兼曾體量行遣,嫌怨灼然。若使平時部屬偏裨,一旦加乎其上,緩急聽其憑凌,竊恐有虧國體。”詔:“彥質與〈王燮〉同心討賊,如託故避事,致有疏虞,當議重行竄責。”

庚申,罷楚州吳城縣為鎮。縣自兵火後,居民才八十餘家,故廢之。

禮部員外郎虞氵曇,請銓試初出官人,以經義、詩賦、時義、斷案、律義為五場,就試人十分取七,榜首循一資,從之。

癸亥,詔:“諸路上供錢物,令戶部歲終舉劾稽違侵隱去處。”

武德大夫、高州刺史、閤門宣贊舍人、御前忠銳第一將崔增,右武大夫、忠州團練使、荊潭制置司水軍統制吳全,與湖寇遇於陽武口,死之。

時荊潭制置使王〈王燮〉將水軍,以前二日至下芷江口,翼日,知鼎州程昌宇亦至,共議取周倫寨。又翼日,增、全至陽武口,遇賊軍船。皆寂然無聲,呼之不應,增等以為空舟也,令湖海船倚梯而上。賊兵奄出,官軍遂敗,死者不知其數,增與全皆死。時統制官任士官,以萬人屯赤沙湖,陰水不能救,賊收其弓矢甲冑,欲西襲官軍,〈王燮〉遂並將增兵。後贈增一階,加果州防禦使,贈全二階,加忠州防禦使,錄其子。

甲子,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韓肖胄、工部尚書胡松年使還,詔肖胄等速赴行在。

自帝即位,遣人入金,六七年示嘗報聘;至是都元帥宗翰始遣安州團練使李永壽、職方郎中王翊等九人與肖胄偕來。

丙寅,金以伊蘭路飢,賑之。

乙亥,詔復司馬光十科舉士之制,令文武侍從官歲各舉三人。

戊寅,荊潭制置使王〈王燮〉以兩遇賊皆敗,二將俱死,鬱郁無憀。會得江北警報,欲移師鄂州防江,程昌宇曰:“江北實無事,乃李橫自棄襄陽;鄂州孤城,亦冀公速來少安爾。今二橋已就,事功垂成,大軍一還,難以複合,願公少留,共破三寨。若鄂州有警,疾馳尚可及也。”〈王燮〉不聽。是日,〈王燮〉引大軍還鄂州,留統制官王渥、趙興及湖南將馬準、步諒四軍,權聽昌宇節制。於是昌宇移屯上芷,決賊提四百丈。

十二月,壬午,武翼大夫、吉州刺史、統制鼎州軍馬杜湛為湖北路兵馬副都監,修武郎、閤門祗候、添差統制軍馬鼓筠充東南第八將。

筠本與劉超合,有進士咼輔者,為張用所略;後輔入筠軍中,與進士路居正勸筠立功歸朝廷。時超據澧州,程昌寓遣兵擊之,不勝。輔等令筠以藥紙為書,陳破賊計,密遣安鄉縣監稅劉汝舟持詣湖西,乞掩殺超,昌宇亦遣使臣齎蠟書報之。超為筠所襲,敗走,筠以所部詣昌寓降。昌宇有戰士、鄉兵合九千餘人,用湛為總帥,至是昌宇奏湛屢立奇功,筠臨敵宣力,故皆擢之。既而錄輔之勞,亦以為連州文學。

癸未,金賑哈蘭路飢。

壬辰,右迪功郎、新監廣州寘口場鹽稅吳伸再上書請伐劉豫,且言:“今兵權所付,不過二三人,其有道家所忌,則趙括之徒可憂;其有戰勝而驕,則武安君之禍可戒。”又言:“古人師克在和,今陛下將士雖眾,孰講廉、藺之歡?則將帥之賢愚,不卜而可知也。今之主將,無非營私背公、蠹國害民之徒,廣回易,擅榷酤;所至州郡,則恣無厭之求,民力為之耗減;廣收無用之兵以益請糧之數,則財賦之得失,不卜而可知也。今國家所賴者,止知有西北之兵,不知有東南之士,又況諸軍無非潰亡之徒,子女既足,金帛亦豐,邊境暫寧,則偷安以乾廩食,至於臨敵,豈不潰亡!此士卒之能否,不卜而可知也。今重兵皆在江南,而輕兵獨當淮右,萬一敵人掠我淮甸,對壘江旁,縱未南渡,兩軍相持,積以歲月,必有存亡。夫金人雖強,實不足慮;劉豫雖微,其禍可憂。臣以為先擒劉豫,則金人自定。金人反覆,陛下知之詳矣;今又割中原以假劉豫,是併吞之謀已兆,而危亡之禍將及,豈可不為之計!今使命將至,不可中輟,萬一厚有需求,臣願陛下陽許陰違,俟其還報,乘其不疑,一怒親征,劉豫可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