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十三 起昭陽赤備若十月,盡閼逢攝提格六月,凡九月



癸亥,侍御史辛炳試御史中丞,中書舍人唐煇試左諫議大夫。

禮部侍郎兼侍講、權學士院陳與義言:“明堂之禮,有漢武汾上之制,紹興元年,實已行之。若再舉而行,適宜於今事,無戾於古典。”太常丞詹公薦、博士劉登亦言:“古人巡幸,自非封禪告成,未有行郊祀者。今歲若且祀明堂,實得權時之義。但紹興元年,止設天地祖宗四位,不曾設皇祐百神。議者疑郊與明堂當間舉。”帝乃命有司條具明堂典禮以聞。

乙丑,檢校少保、奉國軍節度使、知樞密院事張浚罷,為資政殿大學士、左通奉大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時辛炳、常同論浚不已,帝未聽。二人因錄所上四章申浚,浚懼,即移疾待罪,且以呂頤浩在相位時書進呈,帝乃釋然。炳又言:“前此人臣,未有如浚之跋扈僣擬、專恣誤國、欺君慢上者,浚兼有眾惡,望早賜竄黜。”同亦論奏如炳言,故浚遂罷,未幾,謫福州居住。

癸酉,龍圖閣直學士、知湖州汪藻上所編《元符庚辰以來詔旨》二百卷,詔送史館。

夏,四月,庚辰朔,制授吳玠定國軍節度使、川陝宣撫副使。玠因除宣副,遂移鎮、加恩,帝賜以所御戰袍、器甲,且賜親筆曰:“朕恨阻遠,不得拊卿之背也!”

玠素不為威儀,既除宣撫副使,簡易如故。常負手步出,與軍士立語,幕客請曰:“今大敵不遠,安知無刺客?萬一或有意外,豈不上負朝廷委任之意,下孤軍民之望哉?”玠謝曰:“誠如君言。然玠意不在此。國家不知玠之不肖,使為宣撫,恐軍民之間有冤抑無告者,為門吏所隔,無由自達耳。”幕客乃服。

癸未,寶文閣直學士、宣撫處置使參議官劉子羽,責授單州團練副使、白州安置;寶文閣學士、宣撫處置使參議官程唐,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觀,本州居住。

丙戌,吳玠與金人戰,敗之,遂復鳳、秦、隴州。

戊子,神武左副軍統制李橫,以襄陽失守,於國門待罪,詔放罪。

橫與蔡、唐州、信陽軍鎮撫使牛皋、商、虢州鎮撫使董先,自南昌隨趙鼎赴行在,詔以其軍萬五千人屬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皋見帝,因陳劉豫必滅之理,中原可復之計,乃命皋復往江州,聽岳飛節制。

庚寅,置孳生牧馬監於臨安府。

庚子,詔江東宣撫使劉光世遣兵巡邊。

初,襄陽既為偽齊將李成所據,川、陝路絕,湖、湘之民亦不奠居。朱勝非言:“襄陽上流,襟帶吳、蜀,我若得之,進則可以蹙賊,退則可以保境。今陷於寇,所當先取。”帝曰:“今便可議,就委岳飛何如?”參知政事趙鼎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鼎因奏令淮東宣撫使韓世忠以萬人屯泗上為疑兵;令光世先精兵出陳、蔡,庶幾兵勢相接。

癸卯,諫議大夫唐煇言:“伏見川陝宣撫司捷奏再至,謂敵兵盡去。臣竊思金人之來,擁眾十餘萬,是欲必得四川。然則方遣使議和而進兵攻取,此其素謀久矣。李成之在襄陽,蓋與川、陝之師相表里,今不得志於川、陝,必與李成合兵,或侵荊南,或窺淮甸,必不肯一戰遂已。望申敕諸帥,整軍旅,遠斥堠,備御加嚴,則為盡善。廟堂於上流及淮甸,宣講求所以戰守之策,尤不可緩。”乃命三省、樞密院講求戰守之策,仍札沿江諸帥嚴加備御。

丁未,以忠銳第一將隸神武軍。初,崔增從荊南制置使王侄討楊么,遇賊,戰死,侄因請其軍自隸,許之。

是月,金主至自東京。

五月,辛亥,直龍圖閣、知建康府呂祉乞存舊行宮以為便殿,許之。

御史中丞辛炳言:“竊見祖宗朝宰相執政,員數稍多,每有所施設,必都堂聚議,參訂可否而行之。故仁宗皇帝時,雖有西夏元昊之叛,而晏然若無事者,以韓琦、范仲淹輩同心協濟也。臣得諸搢紳之間,鹹謂頃者駐蹕會稽,猶聞大臣每日會議,至三至四。自呂頤浩再相,專權自私,會食外往往各於閤子押文字,雖軍旅之事,差除之屬,亦有不同相關決者。陛下遭時多艱,四方未靖,一日二日萬幾,盡以付之二三大臣,間有橫議害政者,不鏇踵而遂去之,政欲廟堂之上同寅協恭,可否相濟,以贊中興之業也。願詔大臣上體宵旰之意,每一號令之出,一政事之施,人材之進退,賞罰之勸懲,凡有涉於利害者,必商榷參訂,審得其當,然後言於陛下而行之,盡復昔時會議故事,以踵前古都俞之風。僉論既諧,宜無乖謬。茲事體大,惟陛下留意。”壬子,詔札與三省、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