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七十 起閼逢攝提格正月,盡十二月,凡一年



癸丑,置三十七將,京畿七、河北十七、京東十、京西三,從蔡挺請也。

知大名府文彥博言:“河溢壞民田,多者六十村,戶至萬七千,少者九村,戶至四千六百,願蠲租稅。”從之。又命都水詰官吏不以水災聞者。外都水監丞程昉以憂死。

都水監丞劉璯言:“自開直河,閉魚肋,水勢增漲,行流湍急,漸塌河岸;而許家港、清水鎮河極淺漫,幾於不流。雖二股深快,而薄泊以東,下至四界首,退出之田,略無固護。設遇漫水出岸,牽回河頭,將復成水患。宜候霜降水落,閉清水鎮河,築縷河堤一道,以遏漲水,使大河復循故道。又退出良田數萬頃,俾民種耕。而博州界堂邑等退背七埽,歲減修護之費,公私兩濟。”從之。

代北疆議逾時不決,遼復遣蕭禧來言。甲寅,詔樞密院議邊防。

癸亥,遼主祠木葉山。

冬,十月,丁卯,遼主駐藕絲淀。

壬申,遣中使賜韓琦、富弼、文彥博、曾公亮詔曰:“通好北敵,凡八十年,近歲以來,生事彌甚。代北之地,素無定封,故造釁端,妄來理辨。比敕官吏同加按行,雖圖籍甚明,而詭辭不服。今橫使復至,意在必得。敵情無厭,勢恐未已,萬一不測,何以待之?古之大政,必咨故老,卿其具奏。”

琦奏言:“臣觀近年朝廷舉事,似不以大敵為恤。始為陛下謀者,必曰自祖宗以來,因循苟且,治國之本,必先聚財積穀,募兵於農,則可鞭笞四夷,復唐故疆。故散青苗錢,為免役法,置市易務,次第取錢。新制日下,更改無常,而監司督責,以刻為明。今農怒於畎畝,商嘆於道路,長吏不安其職,陛下不盡知也。夫欲攘斥四夷以興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搖,眾心離怨,此則為陛下始謀者大誤也。臣今為陛下計,宜遣報使,且言:‘向來興作,乃修備之常,豈有它意。疆土素定,悉如舊境,不可持此造端,以墮累世之好。’可疑之形,如將官之類,因而罷去。益養民愛力,選賢任能,疏遠奸諛,進用忠鯁,使天下悅服,邊備日充。若其果自敗盟,則可一振威武,恢復故疆,攄累朝之宿憤矣。”

弼言:“朝廷諸邊用兵,遼所以先期求釁。不若委邊臣詰而嚴備之,來則御,去則備;親征之謀,未可輕舉。且選人報聘。彼籍吾歲賜,方能立國,豈無欲安靜之理!”

彥博言:“蕭禧之來,欲以北亭為界,緣慶曆西事未平之時,來求黃嵬之地,容易與之。中國御戎,守信為上,必以誓書為證。若萌犯順之心,當預備邊,使戰勝守固而已。”

公亮言:“嘉祐間,夏國妄認同家堡為界,延州牒問,遂圍大順,寇邊不已,絕其歲賜,始求帖服。今待遼極包容矣,不使知懼,恐未易馴擾。控制之術,毋令倒持。”

帝召劉忱、呂大忠與執政議之,將從其請。大忠曰:“彼遣一使來,即與地五百里;若使魏王英弼來,盡索關南地,亦與之乎?”帝默然。忱與大忠堅執不與,掃政知不可奪,乃罷忱還三司,許大忠終制。

丁丑,遼命有司頒行《史記》、《漢書》。

遼以知薊州事耶律庶箴善屬文,遷都林牙。庶箴上表,乞廣本國姓氏曰:“我朝創業以來,法制修明,惟姓氏止分為二,耶律與蕭而已。始,太祖制契丹文字,取諸部鄉里之名,續作一篇,著於卷末。臣請推廣之,使諸部各立姓氏,庶男女婚媾,有合典禮。”遼主以舊制不可遽厘,不聽。

戊寅,詔浙西路提舉司出米賑常、潤州飢。

韓絳請選官置司,以天下戶口、人丁、稅賦、場務、坑冶、河渡、房園之類,租額、年課及一路錢穀出入之數,去其重複,歲比較增虧、廢置及羨餘、橫費,計贏闕之處,使有無相通,而以任職能否為黜陟,則國計大綱可以省察。三司使章惇亦以為言。庚辰,詔置三司會計司,以絳提舉。

范純仁自和州徙知邢州,未至,癸巳,詔加龍圖閣直學士,知慶州。純仁過闕,入對,帝曰:“卿父在慶著威名,卿今繼之,可謂世職。卿隨侍既久,兵法必精,邊事必熟。”純仁度必有以開邊之說誤帝者,對曰:“臣儒家,末嘗學兵法。先臣守邊時,臣尚幼,不復記憶。且今日事勢,宜有不同。陛下使臣繕治城壘,愛養百姓,臣策疲駑不敢辭。若使開拓封疆,侵攘邊境,非臣所長,願別擇才帥。”帝曰:“卿才何所不能,顧不肯為朕悉心耳。”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