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卷九十七 志第四十五下



既申中書戶部及河南行省,照勘議擬,文移往復,紛紜不決。久之,戶部乃定議,令運司於已收在官客商帶納挑河錢內,撥鈔一萬錠,起蓋倉房,仍從都省移咨河南行省,委官與運司偕往,相視空地,果無違礙,而後行之。

兩浙之鹽:至元五年,兩浙運司申中書省云:

本司自至元十三年創立,當時未有定額。至十五年始立額,辦鹽十五萬九千引。自後累增至四十五萬引,元統元年又增余鹽三萬引,每歲總計四十有八萬。每引初定官價中統鈔五貫,自後增為九貫、十貫,以至三十、五十、六十、一百,今則為三錠矣。每年辦正課中統鈔一百四十四萬錠,較之初年,引增十倍,價增三十倍。課額愈重,煎辦愈難,兼以行鹽地界所拘戶口有限。前時聽從客商就場支給,設立檢校所,稱檢出場鹽袋。又因支查停積,延祐七年,比兩淮之例,改法立倉,綱官押船到場,運鹽赴倉收貯,客旅就倉支鹽。始則為便,經今二十餘年,綱場倉官任非其人,惟務掊克。況淮、浙風土不同,兩淮跨涉四省,課額雖大,地廣民多,食之者眾,可以辦集。本司地界,居江枕海,煎鹽亭灶,散漫海隅,行鹽之地,里河則與兩淮鄰接,海洋則與遼東相通,番舶往來,私鹽出沒,侵礙官課,雖有刑禁,難盡防禦。鹽法隳壞,亭民消廢,其弊有五:

本司所轄場司三十四處,各設令、丞、管勾、典史,管領灶戶火丁。用工之時,正當炎暑之月,晝夜不休。才值陰雨,束手彷徨。貧窮小戶,余無生理,衣食所資,全籍工本,稍存抵業之家,十無一二。有司不體其勞,又復差充他役。各場元簽灶戶一萬七千有餘,後因水旱疫癘,流移死亡,止存七千有餘。即今未蒙簽補,所據拋下額鹽,唯勒見戶包煎而已。若不早為簽補,優加存恤,將來必致損見戶而虧大課。此弊之一也。

又如所設三十五綱監運綱司,專掌召募船戶,照依隨場日煎月辦課額,官給水腳錢,就場支裝所煎鹽袋,每引元額四百斤,又加折耗等鹽十斤,裝為二袋,綱官押運前赴所撥之倉而交納焉。客人到倉支鹽,如自二月至於十月河凍之時,以運足為度,其立法非不周密也。今各綱運鹽船戶,經行歲久,奸弊日滋。凡遇到場裝鹽之時,私屬鹽場官吏司秤人等,重其斤兩,裝為硬袋,出場之後,沿途盜賣,雜以灰土,補其所虧。及到所赴之倉,而倉官司秤人又各受賄,既不加辨,秤盤又不如法。在倉日久,又復消折。袋法不均,誠非細故。不若仍舊令客商就場支給,既免綱運俸給水腳之費,又鹽法一新。此弊之二也。

本司歲辦額鹽四十八萬引,行鹽之地,兩浙、江東凡一千九百六萬餘口。每日食鹽四錢一分八厘,總而計之,為四十四萬九千餘引。雖賣盡其數,猶剩鹽三萬一千餘引。每年督勒有司,驗戶口請買。又值荒歉連年,流亡者眾,兼以瀕江並海,私鹽公行,軍民官失於防禦,所以各倉停積累歲未賣之鹽,凡九十餘萬引,無從支散。如蒙早降定製,以憑遵守,賞罰既明,私鹽減少,戶口食鹽,不致廢弛。此弊之三也。

又每季拘收退引,凡遇客人運鹽到所賣之地,先須住報水程及所止店肆,繳納退引。豈期各處提調之官,不能用心檢舉,縱令吏胥坊里正等,需求分例錢,不滿所欲,則多端留難。客人或因發賣遲滯,轉往他所,水程雖住,引不拘納,遂有埋沒,致容奸民藏匿在家,影射私鹽,所司亦不檢勘拘收。其懦善者,賣過官鹽之後,即將引目投之鄉胥。又有狡猾之徒,不行納官,通同鹽徒,執以為憑,興販私鹽。如蒙將有司官吏,明定黜降罪名,使退引盡實還官,不致影射私鹽。此弊之四也。

本司自延祐七年改立杭州等七倉,設定部轄,掌收各綱船戶,運到鹽袋,貯頓在倉,聽候客人,依次支鹽,俱有定製。比年以來,各倉官攢,肆其貪慾,出納之間,兩收其利。凡遇綱船到倉,必受船戶之賄,縱其雜和灰土,收納入倉。或船戶運至好鹽,無錢致賄,則故生事留難,以致停泊河岸,侵欺盜賣。其倉官與鹽運人等為弊多端,是以各倉積鹽九十餘萬引,新舊相併,充溢廊屋,不能支發,走鹵消折,利害非輕。雖系客人買過之物,課鈔入官,實恐年復一年,為患益甚。若仍舊令客商自備腳力,就場支裝,庶免停積。此弊之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