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策》歷代戰國策序跋



當戰國之時,強者務併吞,弱者患不能守,天下方爭於戰勝攻取,馳說之士因得以傳說取合時君。其要皆主於利言之,合從連橫,變詐百出。然自春秋之後,以迄於秦,二百餘年興亡成敗之跡,粗見於是矣!雖非義理之所存,而辯麗核緯,亦文辭之最,學者所不宜廢也。

會有求於本以開板者,因以授之,使廣其傳,庶幾證前本之失雲。清源王覺題

孫朴書閣本戰國策後

臣自元祐元年十二月入館,即取曾巫三次所校定本,及蘇頌、錢藻等不足本,又借劉敞手校書肆印賣本參考,比鞏所校,補去是正,凡三百五十四字。八年,再用諸本及集賢院新本校,又得一百九十六字,共五伯五十簽,遂為定本,可以修寫黃本入秘閣。集賢本最脫漏,然亦間得一兩字。癸酉歲,臣朴校定。

右十一月十六日書閣本後孫元忠

孫朴記劉原父語

此書舛誤特多,率一歲再三讀,略以意屬之而已。比劉原父云:“吾老當得定本正之否邪?”

耿廷禧戰國策括蒼刊本序

余至括蒼之明年,歲豐訟簡,頗有文字之暇,於是用諸郡例,鏤書以惠學者。念《戰國策》未有板本,乃取家舊所藏刊焉。是書訛舛為多,自曾南豐已雲“疑其幣可考者”,今據所藏,且用先輩數家本參定,以俟後之君子而已。

昔袁悅之還都,止齎《戰國策》,曰:“天下要惟此書。”而李權從秦宓借《戰國策》,宓曰:“戰國從橫,用之何為?”蓋學者好惡之不侔如此!夫是非取捨,要當考合乎聖人之道以自擇。要之此先秦古書,其敘事之備,太史公取以著《史記》,而文辭高古,子長實取法焉。學者不可不家有而且誦之。故余刊書以是為首雲。紹興四年十月魯人耿延禧百順書

姚宏題戰國策

右《戰國策》,《隋經籍志》,三十四卷,劉向錄,高誘注,止二十一卷,漢京兆尹延篤《論》一卷。《唐藝文志》,劉向所錄已闕二卷,高誘注乃增十一卷,延叔堅之《論》尚存。今世所傳三十三卷。《崇文總目》高誘注八篇,今十篇,第一、第五闕。前八卷,後三十二、三十三,通有十篇。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不知所謂。叔堅之《論》,今他書時見一二。舊本有未經曾南豐校定者,舛誤尤不可讀。南豐所校,乃今所行。都下建陽刻本,皆祖南豐,互有失得。

余頃於會稽得孫元忠所校於其族子慤,殊為疏略。後再扣之,復出一本,有元忠《跋》,並標出錢、劉諸公手校字,比前本雖加詳,然不能無疑焉。如用“埊”、“”字,皆武后字,恐唐人傳寫相承如此。諸公校書,改用此字,殊所不解。竇苹作《唐史釋音》,釋武后字,內“埊”字雲“古字,見《戰國策》。”不知何所據云然?然“埊”乃古“地”字。又“埊”字,見《亢倉於》、《鶡冠子》,或有自來;至於“”字,亦豈出於古歟?幽州僧行均《切韻訓詁》,以此二字皆古文,豈別有所見耶?孫舊雲“五百五十簽”,數字雖數字雖過之,然間有謬誤,似非元書也。括蒼所刊,因舊無甚增損。

余萃諸本,校定離次之,總四百八十餘條。太史公所采,九十餘條,共事異者,止五、六條。太史公用字,每篇間有異者,或見於他書,可以是正,悉注於旁。辨“灓水”之為“漬水”,“案”字之為語助,與夫不題校人,並題續注者,皆余所益也。正文遺逸,如司馬貞引“馬犯謂周君’、徐廣引“韓兵入西周”、李善引“呂不韋言周三十七王”、歐陽詢引“蘇秦謂元戎以鐵為矢”、《史記正義》“竭石九門本有宮室以居”、《春秋後語》“武靈王游大陵夢處女鼓瑟”之類,略可見者如此,今本所無也。至如“張儀說惠王”乃《韓非初見秦》,“厲憐王”引《詩》乃韓嬰《外傳》,後人不可得而質矣。先秦古書見於世者無幾。而余居究鄉,無書可檢閱,訪《春秋後語》,數年方得之,然不為無補。尚覬博採,老得定本,無劉公之遺恨。紹興丙寅中秋,剡川姚宏伯聲父題。

鮑彪戰國策注序

《國策》,史家流也。其文辯博,有煥而明,有婉微,有約而深,太史公之所考本也。自漢稱為《戰國策》,雜以短長之號,而有蘇、張縱橫之說。學者諱之置不論,非也。夫史氏之法,具記一時事辭,善惡必書,初無所決擇。楚曰檮杌,書惡也。魯曰《春秋》,善惡兼也。司馬《史記》、班固《漢書》,有《佞幸》等列傳,學者豈以是為不正,一舉而棄之哉?矧此書,若張孟談、魯仲連發策之慷慨,諒毅、觸讋納說之從容,養叔之息射,保功莫大焉;越人之投石,媒賢其尚焉;王斗之愛縠,憂國莫重焉。諸如此類不一,皆有合先王正道,孔、孟之所不能違也。若之何置之?曾鞏之序美矣,而謂禁邪說者,固將明其說於天下,則亦求其故而為之說,非此書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