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們老去時能依靠你嗎?

我是家裡的第三個孩子,家裡常常負債,經濟狀況很差。我在烏干達出生,1972年隨家人移民到英國。因為父親賺錢不多,所以母親白天在一家幼稚園里做飯,晚上還領一些針線活回家做。我的布偶和布偶穿的衣服是母親用剩下的邊角料跟用過的火柴棍做成的。如果有個親戚送給我一件英國製作的衣服,我會一直穿好多年,脫線了母親會趁我熟睡的時候縫好。這段人生經歷讓我變得適應力很強,但也讓我想給我的孩子們所有我小時候想擁有卻得不到的東西。

對於我和很多像我這樣的人來說,夢想已經不再遙不可及:社會變化了,我們購買力強了,父母兩人都有收入,有更多的錢來給孩子享受。我的孩子們還小的時候,每年看到母親們努力地滿足她們的孩子的要求,有時我也會讓步,給我的兩個孩子買最時尚的跑鞋和滑板。現在我兒子三十多歲,女兒21歲。

但很多善良的父母沒有看到,對孩子作出太多讓步,對孩子反而不好。給孩子們買足夠他們用三輩子的物品,盲目地送孩子去參加一個又一個社交場合,沒要求孩子作出什麼回報,孩子們就會對應得利益有一種不現實的感覺。

今日,數百萬的這些自私的年輕人正在面對真正的難題:缺少工作機會、沒有住房、艱難地在這加速全球化的世界裡生存。在困境裡,他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責罵和抱怨某人——他們的父母。

但是,令人難過的是,大多數的父母只會更加地縱容孩子。按照現在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以後的自私孩子會更多。當然,我們必須支持孩子,但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必須學會拒絕。

幸運的是,我的兩個孩子都知道向善,從來沒有剝削我們。但這一點,我要感謝我的母親,如果沒有她的持續影響,我想,我早已經溺愛他們了。

是的,兩個孩子比我以前擁有的多很多:他們上的是私立學校,可以經常去外面吃飯,有昂貴的手機等物品,還可以去奇異的地方滑雪,但他們也懂得節制。即便現在,我也聽到母親的聲音說:“要教會他們知足常樂。”

以前,母親住在住房協會提供的一個小套間裡,我的兩個兒子都喜歡去那兒。她會教我和孩子們必需的謙卑、慷慨和正派。她會說:“不要索求太多,否則,連上帝也會對你們的要求感到厭煩。”

聽了莎莉和其他像她一樣的人的訴說,我就明白我的母親的建議使我沒有衝動地給兒子和女兒過多。

像莎莉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我有一個熟人的32歲的兒子仍然呆在家裡,拒絕出去找工作,還吸食大麻,每天穿著松松垮垮的運動服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什麼都不乾。他在大學裡學的是商業管理,但在被三個單位拒絕之後就再也不出去找工作了。他的母親說他得了抑鬱症,他的女朋友說得更透徹一些——她說他只是被寵壞了。

接下來,我們說到希瑟,一個化學專業的畢業生。有好幾個單位向她伸出過橄欖枝,但她都拒絕了,說它們給的工資都太垃圾。她的父親,一個白手起家的商人,對此充滿了遺憾:“我的生意現在不好做,她一點同情都沒有,反而為我們家不再有能力一年去度假三次而暴跳如雷。”

我是新聞學教授,在好幾個大學裡任課。有一些大學生跟我說他們不會從底層乾起,他們想一開始就當自由作家,或者專欄作家。因為他們的一貫嬌縱,他們的父母認為他們是可以這樣開始的。

媒體行業的激烈競爭使年輕人更加自憐,更是只關注自己,以致於中年和老年人把他們看成失敗者或只會揮霍父母財產的寄生蟲。

從我們所看到的情況來看,未來看起來更黯淡。我們不能忘了,到我們這一代人老去的時候,我們在很大程度上得依靠這些自私的、貪婪的孩子。神啊,幫幫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