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牐犖揖齠ê痛涸氨斫閎ニ家消遣一久,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因為我們兩地相距,步行至少也要一個白日。由於山高水長,交通不便,想要搭個便車是沒有可能的。她們這次的到來,使我暗自興奮了幾天。有客人在,我大可不必每天都乾很長時間的活,更多的時候是陪她們四處走走,說笑一番;又可以釋放我長久鬱悶的心情。
牐犇棠討道我決意要去時,勸我說:“你走不慣長路,會疼腳的。”我不聽,反正自從我自作主張地輟學後,是沒有時間開心地過過日子了。
牐牭沒有說什麼。我知道他因了我的輟學還在記恨我,所以沒有跟我說話,零用錢也沒有給我,只是臨走時奶奶背了春園姐們塞給我30塊錢:“到了你舊老(對奶奶的弟弟的稱呼)家買點東西,你表姐家做生意的,就不用帶了。”我“恩”了一聲,跟著她們走了。
牐犑焙蚴前晚時分,太陽黃通通的掛在西天,隨時準備躲到山背後。
牐牼過三四個小時的匆忙趕路,今晚就投宿在七叔家了。我和七叔聊了很多,他說他工作暫時還沒有著落,想讓做副縣長的二哥幫忙。現在的日子過得特別無聊,離街道又遠,難奈年輕人的寂寞。
牐犓問我為什麼不讀書了呢?
牐犖腋嫠咚我對於現行教育體制的厭倦,以及對於一些缺乏自身素養的同學的不滿,這些問題本身並不在我的事情使我漸漸淡化了對於在學校繼續求學的興味,以至於輟學。
牐犉呤逡踩拔課倚磯嗷埃便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牐牭詼天清晨,草草地吃過早餐,我們又上路了。
牐牫蹕牡奶炱很灼熱,行走在茂密的林間,夏蟲啾啾,飛鳥枝頭。
牐犠芩憧梢猿な嬉豢諂的時候,又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眼前頓然開闊了許多,俊美秀麗的山川,綠葉紅花競相爭艷。那一丘丘的稻田,在微風的輕拂之下,仿佛一道道晶瑩的光圈,又仿佛一圈圈水面漣漪,蕩漾開去,很美。
牐犖頤竅仁塹攪司衫霞遙雖然我平生第一次見到這箇舊老,但卻並不感到陌生。舊老噓寒問暖,待我十分親切。每天早上和傍晚都喊我與他一起坐在灶邊喝熱酒,又和我聊一些事情,我便也更愛與他交談了。
牐犝庋的過了幾日,大姑媽(春園姐的媽媽)來串門的時候把我帶去她家。走到半路的時候就聽到一個女孩在喊“媽”,大姑媽唏噓了一聲:“你正英姐這么大了還要我帶她來,跟不上了留在半路等著呢!”我不覺“喔”了一聲,思忖這女孩子肯定是個膽小鬼,不然大天白日的連一個人走路也怕?
牐犎歡站在我面前的女孩又高又瘦,而且十分秀氣,眉宇間呈露出陣陣喜悅的表情。互相問了聲好,她便又蹦又跳地在我們前面去了。
牐犖冶愣返ㄎ實潰骸按蠊寐瑁正英姐畢業了么?”
牐牎岸鰲8沾永ッ髏褡迨Ψ侗弦擔現在正托你做副縣長的二叔在縣政府謀個職。”大姑媽說。
牐犖矣幀芭丁繃艘簧,並沒有繼續言語。
牐牬蠊寐杓液芸沓明亮,畢竟是生意人家,沒有什麼牲口,三四匹毛驢正在圈裡分享晚餐。後來我才知道,這毛驢也只是暫時寄寓這兒,不久又將被做牲口生意的大姑爹賣往別地了。
牐犖疑砦客人,也享用了豐盛的晚餐。大姑爹買了充裕的羊肉大雜燴,使我大包口福。飯後我和大姑爹看新聞聯播,大姑媽織收拾碗筷,正英姐和春園姐打“三匹(金花)”。大姑爹喟嘆了一聲:“小侄,你看這還像話不像話?母女三人一起賭錢你可能是沒有見識過的。”
牐犖蟻蠣磐庖煌,不知什麼時候大姑媽也加入了打“三匹”的隊伍。我只好“喔”了一聲,陪了個笑臉。
牐牎白源幽惚碭緗去(入獄)之後,我很少管她們了,也不想管。”我看得出他臉上的微妙的變化,是那么的難以用言語來表達,悵然的,忿忿的……
牐犕砩銜宜在正英姐的床上(正英姐和春園姐一塊兒睡去了),是那么的舒坦而且愜意。隨手翻了翻床頭的幾本厚厚的書,便也進入了夢鄉。
牐牭詼天我便和她們去放牧毛驢。把毛驢趕到草地上(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麼青草了,只剩下一些草根),我們便分頭去地里割草了。我和正英姐在一塊割。我藉機問她在昆明讀書時可曾去聽過一些作家的演講沒有?她說沒有。我又問她對於活著有什麼感想?她告訴我她對於活著的渴望和對於死亡的恐懼,但既然活著就應該快樂地、並不自卑地活下去。

※本文作者:萬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