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一直都在靜靜地綻放。花,其實不能懂我的心事,傻傻的女人,總是把花兒和心愛的男人看得好重,其實在人到多情情轉薄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他們都很陌生。我想起兩個星期前,文還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給我一生幸福的承諾,他的聲音我現在依然記得,甚至還記得文說這話時,與我在一起纏綿時的喘息,然而諾言卻很脆弱,花未凋謝的時候,諾言卻已是最美的謊言。
茜在電話里幽幽地說:“能合則合,不能,就轉身好好地活。”我沒有說話,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熱熱的留到嘴角,是鹹鹹的味道,沒有告訴文歸期,就回到了家,我不想追究什麼,只是在擁抱的時候,我發現彼此的擁抱、姿勢還和過去一樣,但卻有了遲疑,少了力度。
文在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心事很重,他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經常偷偷的打電話,常常悶坐著抽菸,但對我卻一如當初那般的好,甚至比過以前更好更細心。然而這樣的日子,卻讓我覺得越來越不真實,我們第一次開始各懷心事,第一次分房而臥。昔日的耳鬢廝磨竟成了今昔的冷漠無語,一切都是潮來潮去隨緣,第一次“和平無聲”的相處,桌上的百合花開始枯萎,香味依舊濃列,但葉片卻已沒了往昔的嬌艷——文很久沒有買百合花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文在我睡著的時候終於開門離去,看著挺拔的背影在離開後的一刻即屬於別人,我想我已經萬劫不復了,眼淚終於忍不住溢出了眼眶,我把頭深深地埋在枕下,不想讓自己的脆弱表現得那么明顯,我多么想,他能再回過頭來看看我,為我擦乾滿臉的淚痕,將我擁在他懷裡。可是,你的義無反顧,讓我的心在頃刻間,四分五裂。
文在離開時給我留下了一封信,我不知道文說了些什麼,也不想看他寫了些什麼,既然人已經離去了,那么剩下的東西,對於我來說,不管任何,已是多餘。我可以留戀初戀的日子,留戀和文在一起擁抱一起快樂的日子,但是卻不想留戀他留下的理由和道歉。我感謝文的沉默無言,因為我知道,那一字一句,對我來說,都是玻璃,在碎過之後,又一片片,扎進已經支離破碎的心裡。
我將枯萎的百合花和文留下的信放在一起,劃燃火柴。灰燼被抽水馬桶的水快速地沖走的,屋子裡刺鼻的氣味被我用排風扇抽走,那一刻,它們象所有悲傷的結局一樣,走的很快,燃燒的很乾脆,什麼都沒留下。
我的初戀就這樣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的流失掉。每個晚上,我都要依靠安眠藥才能入睡,有時,甚至連安眠藥都不起作用。我每隔一天會在屋子裡插一束新鮮的百合花,白天躲在屋子裡蒙頭大睡,晚上便去酒吧買醉,我以為一醉能解千愁,哪知醉後的我更痛。明明,我已經抓住了幸福的尾巴,可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離開混亂喧鬧的酒吧,走在頹廢的暗夜裡,在櫥窗里看見自己留著殘妝的臉,原來沒有了愛情,微笑和哭泣都可以是這樣寂寞的。
安妮說,傷口是別人給與的恥辱,自己堅持的幻覺。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我會微笑,無論快樂和悲傷,都只剩下微笑。
張小嫻說,真正的忘記,是不需要努力的。
所以我不再努力忘記。
我全身心投入工作,忙碌得忘記了一切不快樂,充實的日子度過了又一個秋收的季節。 “又是一季春來到,柳絮滿天飄,曖風輕揚桃花紅了,榆錢串上了梢,是誰碰碎了翡翠橋……”同樣的季節,同樣的日子裡,今年的今天二月里的天空中仍淅瀝瀝的飄著雨,心裡總會莫名其妙地想到一個人。
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裡,春天到了,該播種了,否則又會錯過一季秋收。可是我這播種的農夫,卻已經沒有了愛情的種子。
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行李,我將辭呈與一封簡信鄭重地放於茶几上,信內,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我想出去,呼吸新鮮的空氣,不必找我,等我好時,我自會回來。我提著行李,走出了這個26年不曾離開過的家。走出去關門那一刻,我回過頭來環顧四周,竟然沒有一絲不捨。或者,除了疼痛,我的感官神經,已經失去了知覺。我笑。
※本文作者:佚名※